“你能不能换个时间。”
骤然看到墨染尘又在同一时间摸进绿园,托月忍不住出声表示自已的不满。
每次都是挑她刚沐浴出来的时候,墨染尘坐在床边看着她,却没有解释他就喜欢看她,初出浴干净慵懒的模样。
托月坐在床对面书案前,两手轻抚着琴弦,墨染尘过来坐在她身边道:“你还好吗?父亲不太满意我最近的表现,故意拿你来警告我。”
“抱歉,教他失望。”
“你的表现,教他刮目相看。”
墨染尘了解过当时的情形,自已的父亲怕是这辈子都会有阴影。
“你父亲对于一掌打伤颐王的事情,有什么独到看法?”墨染尘开门见山问,在托月面前他从不掩饰。
“以你对颐王的了解,我以用三成功力,能把他打吐血吗?”托月淡淡反问,墨染尘马上凑过来道:“本来是不可能的,若是有心让你打吐血,自然是可以的。”
“老狐狸。”
托月骂一句,竟借她的手韬光养晦。。
墨染尘笑道:“是不是后悔没打重点,让他真的韬光养晦。”
托月默认了,墨染尘安慰道:“最少以后颐王郡主不会找你麻烦,就是阿弥怕是一时间难恢复如常。”
提到阿弥,想到白天楚月跪着道歉的画面,托月淡淡道:“其实比起赔礼道歉,我更想扒光她的衣服,让她也体验阿弥当时的恐惧。”
“会有机会的。”
墨染尘欲靠近点,托月却起身走开道:“你最近有点过了,以后还是少些见面吧。”
“因为我父亲的原因。”墨染尘关键地问。
“是我父亲,他说两家婚约已解除,希望我自爱自重,不要再私下与你会面。“
托月没有告诉墨染尘,是墨太傅告诉父亲希望她自重,道:“以后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我就不要见面。”
“确定?”
“确定。”
托月坚定地回答,她的目光也是如此。
墨染尘看着托月,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绿园。
望着决绝的背影,托月保持同一个姿势,站了不知多时间才回过神。
感觉脸上凉凉的,抬手轻轻一拭,原是自已流的眼泪,拭干净脸上的眼泪,托月强迫自已平静地躺在床上。
白天父亲除了带来墨太傅的话,还说就算他不站皇后、不站离王、不站靖王,应府跟墨府依然站在对立面,无论最后是谁取得胜利,应府都不容于景国,她必须做出选择。
托月一夜未睡,感觉全身无力,直接把自已浸到热泉里面,冲到脸上所有的悲伤才走出绿园。
天空上飘着一点雪,托月提着篮子和坛子来到梅园,先收集梅花上的积雪,再采摘枝头上完好的绿萼梅花,两双眼睛默默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采摘好梅花,提着坛子,回到绿园。
阿弥送来的窑炉里烧上火,再把坛子埋到院子的地里。
把梅花倒进清水里冲洗,完全感觉不到清水的冰冷,有条不紊地做着今天要做的事情。
“现在你看到了?”墨衡宇轻声道:“应托月根本不在乎你,你为她跟父亲作对,跟离王殿下他们赌气,你昨晚走后她转头就上床睡觉,起来就把你忘记得干干净净,从头到尾都没有为你流一滴眼泪。”
“九妹妹心里是有我的,我能感觉到。”
墨染尘没想到兄长会监视托月,甚至还他亲眼看看她有多无情。
面对固执的弟弟,墨衡宇苦口婆心道:“就算曾经有过,那也是在她没有恢复忘记前,如今她已经恢复记忆。”
“你知道荼蘼以前是做什么吗?”见弟弟还是不肯放手,墨衡宇终于提到人人畏惧的荼蘼。
“做什么,跟九妹妹有关系吗?”墨染尘淡淡反问,墨衡宇无奈道:“荼蘼是皇上手上的剑,九姑娘手上的龙隐剑就是荼蘼用过的兵器,皇上把它赏给了应托月,就是要应托月接替荼蘼。”
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分得清孰是孰非,她知道民间疾苦。”
墨衡宇马上道:“那又怎样,现在她是皇上手上的一把利剑,皇上让她指谢谁就会把剑指向谁。”
“我不相信。”
墨染尘再一次否认兄长的说法。
即便昨晚她语气坚定、目光沉稳,他依然感觉她的忧伤。
望着认真清洗着梅花的身影,墨染尘忽然转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国学院内。
墨衡宇方起离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竟然礼部尚书李大人,后面还跟皇上身边的太监,看这架势就知道是要宣读圣旨。
托月也听到动静,看到李尚书一行人,停下手上的活上前相迎。
“应托月接旨。”
“臣女应托月接旨。”
李尚书的声音很平静,托月不慌不忙地下跪。
从太监手上拿起圣旨,李尚书缓缓打开,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户部尚书之女应托月,殴打景国功臣颐王,以下犯上罪不如恕责令择日回府,闭门思过三月,抄写女诫三百遍,以示惩戒。钦此!”
“臣女谢皇上隆恩!”
托月举起双手,从李尚书手上接过圣旨。
墨衡宇听完后冷哼一声,殴打方封王居然罚得如此轻,皇上还真是偏宠应托月。
皇上亲自下旨申饬惩罚,足够损毁应托月在众人心中形象,墨衡宇离开国学院,马上让人尽快把皇上降旨惩罚托月的事情传得满城皆知。
绿园内,托月抱着圣旨出神。
周先生第一个赶到绿园,安慰道:“孰是孰非,大家心里清楚,不必难过。”
“谢谢先生关怀。”
托月起身谢过,淡淡道:“托月从不在乎这些。”
周先生笑道:“你不在乎就好,皇上是不想寒了将士们的心,抄写三百遍女诫算什么,你就当是在练字,以你的速度没准一个月就完成,余下两个月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我再给你找些书打发时间,三个月很快就过。”
托月淡淡道:“走之前,我把梅花茶弄好。”
闭门思过三个月还是三年,于她而言并无区别,只是有些事情无法完成。
傍晚时分,应老爷带人来接托月,回去的路上托月伏在父亲的腿上,没有哭泣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应烘云没有打扰女儿,再怎么希望她是个小子,她依然是有个女儿,他无法安慰女儿夭折的恋情,只能给她一个安静地方哭泣,努力做到不打扰不阻止。
回到离居,托月把自已关进书房。
阿弥回府后就病倒了,再也听不到她欢快的笑声,离居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冰儿捧上茶道:“姑娘,在家闭门思过,总比在国学院里吃苦强。外面是非又多,不出门也是好事。再说自从搬进新府邸后,姑娘还没好好逛过院子,明天奴婢就陪姑娘去瞧瞧。”
“你放心,我没事的。”
哭过了,流过眼泪,托月的心情已经恢复平静。
冰儿马上笑道:“到底是姑娘,是奴婢过虑了。姑娘先休息一会儿,奴婢去准备浴汤。”
托月待冰儿出去后,拿起水滴往砚台里添水,拿起墨条细细地研磨墨汁,女诫全约两千字,托月看一下书房空白竹简的数量,明天该让冰儿再买一些回来,估计能堆成一坐小山。
“算了,还是用绢布吧。”
托月无法想象一小车竹简,送到皇上跟前的画面。
磨好墨后,把绢布摊上书案上,提笔蘸是浓墨汁,开始书写第一遍女诫,尽管托月并不赞同女诫的内容,还是本能地把内容熟记在心里,抄写时完全不用看书。
明理斋内,离王殿下问:“你们如何看待,皇上对九姑娘的处罚。”
墨衡宇想了想道:“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保护起来,相比起国学院内的生活,在府上闭门思过比较舒服。”
古书玉思索一番:“书玉同意五公子的说法,回府闭门思过倒像是特意找机会,给应姑娘脱离国学院,毕竟国学院还隐藏有轮回教的人,回府可比在国学院安全。”
“六公子,你呢?”
离王点名墨染尘,墨染尘淡淡道:“轮回教不是她最大的威胁。”
墨衡宇马上皱起眉头,就听离王若有所思道:“六公子说得不错,在她身边还有更危险的存在。”
“还什么比轮回教更危险?”墨衡宇眼里闪过精光,离王淡淡道:“怕是你我都无法抵挡的力量,尽管那种危险的感觉只出现一瞬间,本王却觉得那是不可战胜的力量。”
“这种感觉五国论道上也出现过。”
离王给众人提个醒,三人马上想到同一个画面,托月拔剑与空气对砍。
从三人的表情,离王就猜到他们想到什么,淡淡道:“本王相信世上有异血脉,且跟九姑娘有某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