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月没有拒绝。
眨眼过去十来天,这天的议正政殿上,气氛紧张严肃。
此时武百官尚在,都不敢上面位子上的人,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脑袋搬家,罪魁祸首便是跪在大殿中间的墨染尘。
墨染尘在朝会上弹劾当朝公主行事有违礼法,强闯臣子的内宅惊扰府中上下,还希望皇上能约束好公主,莫再行荒唐之举,以免有损皇家颜面,有失皇室体统。
皇上盯着下面的,良久才悠悠道:“公主年幼无知,偶有任性之举,一回两回还望墨爱卿多多包涵。”
若换成别人肯定会顺台阶而下,君臣不至于闹得太难,墨染尘却一脸严肃道:”回皇上,不是偶尔,是经常如此,还望皇上能多多约束公主殿下,以免传到外面有伤国体。”
此言一出,众臣不由屏住呼吸,六公子也太敢说。
还有人悄悄看向墨太傅,希望太傅大人能出言制止,可墨太傅却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转而又想能逼得墨染尘在朝会上告御状,且墨太傅和五公子都没有制止,可见公主殿下的任性之举,已经频繁到让太傅一家都生厌烦。
“公主违礼之举,从前臣数次向太子殿下提及,只是未见公主收敛。”
墨染尘继续陈述:“如今臣已经成亲,还是皇上指的婚,臣妻胆小又生得单薄,成亲那日又受了伤,已然受不住公主殿下之威。”
提到新婚妻子朝臣们终于明白,他是在为自已的小妻子讨公道。
皇城的人都知道,公主殿下有心属墨府六公子,奈何墨染尘心里无公主,如今成了亲更为都为愿被公主所扰。
“六公子对尊夫人,真是让本世子感动。”康王府世子爷突然出声,忽然又问道:“本世子怎么听人说,六公子与应家九姑娘并未圆房。”
“御世子这么说,在下还想说一句。”
墨染尘看着皇上道:“公主之威,郡主之凶,臣妻年幼体弱,实在是承受不起。”
萧御顿时不敢再说话,本是想戳穿墨染尘和那小庶女假成亲,却忘记成亲当天是自已妹妹纵马撞伤那小庶女。
如今墨染尘旧事重提,是认定萧霏霏故意纵马撞伤应托月,皇上若要追究下来,萧霏霏少不得要挨一顿训斥,萧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已的妹妹牵连进来。
因为一个小庶女,把一国公主、郡主都牵连在内,众人不得不感慨墨染尘的魅力,把皇室女眷迷得神魂颠倒。
“此事朕会处理,今天就这里吧。”
皇上无奈宣布退朝,不过话题已经说开,就必须在近期内让人看到效果。
墨染尘如此笃定皇上会严惩萧微微,是因为他奏折后面,附上一份萧微微让人绘制的太傅府院落分布图。
月归尘,自从萧微微来过后,短短十天就有好几批人光顾,可惜全都铩羽而归,这些人连月归尘的围墙都没靠近,就被埋伏在附近的人解决掉。
这些人已经是招供,是有人花钱请他们来,放火烧掉太傅府一座院落。
最后这些人还提供了一副地图,上面清清楚楚地标出所有人居住的院落,能如此清楚地画出太傅府的分布图,自然是经常进出太傅的人,而要对“月归尘”出手的只有萧微微。
萧微微为了报仇应托月,竟然赔上太傅府所有人的安危,墨染尘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御书房。
萧微微已经跪了两个时辰。
而她面前摆放着,墨染尘早朝是附呈上的那份地图。
当今皇上子嗣单薄,只有一子一女,向来对太子、公主宠爱有加,头次罚得如此严重。
皇后娘娘几次求情,都被皇上拒在门外,最后一次太子殿下拦下,萧律扶着皇后道:“母后,皇妹这次的错很大,是应该长点教训,不然以后嫁人是要吃亏的。”
“微微到底犯了什么事,皇上要罚她跪在御书房外面?”
“回母后,微微把太傅府平面图给了江湖人,甚至还标明每个人的住所,若有人想通过太傅打探儿臣的消息。”
萧律话没有说尽,皇后马上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墨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墨染尘掌管皇城安危,若有人要对他们不利的话,这幅地图就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
看到皇后娘娘的神情,萧律迟疑一下道:“母后,微微如今也大了,是时候给她找个夫君。”
皇后迟疑一下道:“微微的心思你我都知道,她一颗心全系在墨染尘身上,今次闯祸也肯定跟墨染尘有关,或者说是找那个小庶女撒气。”
“母后知道微微的心思,父皇也知道的微微心思。”
萧律脑海闪过墨染尘的模样,淡淡道:“父皇没有成全皇妹是为了她好,墨染尘心中没有皇妹,就算为二人赐婚,就算勉强在一起后,他们婚后也不会幸福,皇妹会变得比现在更不堪。”
“尽管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何会把应家庶女指婚给墨染尘,不过墨染尘自从成亲后比从前更爱待在府里。”
回想到近日墨染尘的表现,萧律说了一个不争怔的事实道:“每次皇妹闯进太傅府找六少夫人撒气时,墨染尘都会及时出现阻止,可见应家九姑娘在他心中是有位置的。”
“微微是公主,难道比不上一个小庶女?”皇后听到墨染尘对一个庶女宠爱有加,不禁有些生气动怒。
“母后与父皇的感情,便是最好的解释。”萧律生怕皇后要插手此事,赶紧举例说明原由,当今皇上为皇后稳坐中宫不立后宫,以至于子嗣单薄,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你说得对。”皇后轻叹一声道:“感情的事情若论身份便不是感情,不过母后有机会真要见见应家九姑娘。”
“机会总会有的,不过可千万别这个时候故意召见。”萧律轻声提醒皇后,母后被父皇保护太好,活了大半辈子还是毫无心机,道:“不然九姑娘有任何闪失,母后您都脱不掉关系。”
皇后像是被唬到,留在宫中没有再去求情。
萧律亲自御书房,大约一个时辰才出来,亲自传达皇上的旨意,闭门思过三个月无旨不得出宫。
就在萧律离开后,萧微微砸了寝宫所有东西。
贴身宫女小声道:“公主殿下别生气,皇上虽然禁了您的足,可没有禁奴婢们。”
萧微微正欲发火,忽然明白宫女的意思,冷冷道:“给本宫找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本宫要应托月到不了长公主府。”
“奴婢明白。”
贴身宫女小声道:“奴婢会找机会安排。”
月归尘的书房,托月看着长势极好的墨梅,以及两颗五品茶花,确认没有问题后让良玉搬走。
冰儿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略空的书房道:“把花送进长公主府,奴婢就可以在这里多放个架子,可以用来摆放姑娘的砚台、石料、墨锭,姑娘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你看着办吧。”
托月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似是又在思考问题。
看到她这样冰儿忍不住道:“皇上让公主殿下禁足,宴会上不会遇到,姑娘还有什么好担忧?”
“皇上禁得了公主殿下出行,禁不了公主殿下想杀我的心。”托月若有所思道:“公主殿下若想杀我,禁不禁足并无太大的影响,所以明天出门还是小心些。”
“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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