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头,也不确定安北城看见没有,小声说:“老大,好像是老首长的车……”
“嗯。”安北城淡淡地,“把车开到办公楼下。”
“好的。”
十分钟后,安北城在行政大楼五楼的办公室里,招呼了这几个人。
那个丁寅口中的老首长正是安北城的直接领导,军X领导。他六十岁上下,头发半白,满脸岁月的沧桑,可在那一身整洁军装的衬托下,佩上松花军衔的他,却身板挺直,精神矍烁,双目炯炯有神。
他坐下来,指了指跟着进来那两个穿警服的男人,对安北城介绍。
“城子,这位是公X部禁毒局赵局长——”
“你好!”
“你好!”
安北城和赵局长握了握手,听老首长又介绍另一个稍稍年轻点的男人、
“这位是景城缉毒大队王队长,你们肯定认识的。”
“认识认识!”王队长主动过来给安北城握手,“我们经常打交道,我们队上也会经常麻烦特战队的战士……”
互相寒暄几句,安北城安静下来了。
坐在一边,他翻阅着老首长递上来的卷宗袋。
里面的内容对他来说并陌生,基本都是死神集团这些年来做的孽。
数据、图片,都是直接影响人的东西。那些牺牲的缉毒警察,边防武警,职业军人。那些受毒品控制以贩养吸,家破人亡的人,一个个形销骨立,双目无神的吸毒者,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一个个缉毒的现场……厚厚的卷宗长达上百页,无声地控诉着毒品的危害性,也在默默地提醒他们肩膀上扛着的责任。
突然,安北城翻阅的手停下,猛地抬头。
“张处牺牲了?什么时候的事?”
看一眼卷宗上的照片和资料,赵局长迎向他锐利如刀的眼神。
“半个月前。”
自从千里眼带着人撤出景城,这边看上去平静了,可死神集团并没有消停。在靠近越、缅、老的滇西地界,形势更加严峻。张志朋是滇西那边的缉毒处的处长,也是安北城刚刚入伍时的教官,转业时,是一个营级军官。他与安北城私交极好,看着他一步一步从一杠三星的上尉升上二杠四星的大少,直到组建红尖特战队,成为红尖特战队的一把手。
那个时候,安北城原本想动员他来红尖的。
可他却固执地转业去了地方,选择了做一名危险的缉毒警察。
当时安北城是奇怪的,张志朋一直热爱那身军装。
后来,他才知道原委。
在张志朋当兵这些年,他上高中的独生儿子居然染上了毒瘾。她的妻子忙于教学工作,儿子上高中后又一直住校,妻子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儿子的异常,直到那个小孩吸食了毒口后在强烈的幻觉中坠河身亡……
这些年来,两个人有工作上的往来,安北城发现张志朋越来越沉默了,抓毒贩也更加不要命了。上个月,他们接到线报,千里眼可能潜入了滇西,他就一门心思展开了抓捕。当时安北城还提醒过他,一定要小心,千里眼那个家伙又狡猾又凶残。
“没有想到啊,老张……唉,头部中枪,人还没有下手术台,就没气儿了。”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几个人的脸上都有悲伤,却都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有些话都不用多说,做这一行的,他们懂,也经历了太多。
安北城眉心紧拧着,面上好似平静,桌下的一只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
老首长看他视线里的戾气,微微眯了眯眼,趁热打铁。
“城子,当初选择苏小南假扮陆止,这个计划是为了什么,你很清楚。如今计划有变,陆止活着回来了,情况到底怎样,那边还没有反馈。但是——”
他停顿一下,眼中带着一丝浑浊的无奈,看定安北城,语重心长。
“做人必须要取舍!我们是军人,更得弄清楚自己的职责。这么多同志牺牲,每天都有我们的人在与死神集团周旋的过程中面临危险,随时可以没命。为了儿女情长,你——忍心吗?”
安北城双唇紧抿着,眼中冰凉而潮湿。
老首长又是一叹,“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喜欢那个姓苏的小姑娘,我知道。城子,我们也不是反对你和她在一起。工作也只是暂时的,我们需要陆明厉这条线……我答应你,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亲自为你们证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