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地回头,凛凛看她,眼尾一抹不易察觉的血丝:“没称呼吗,叫我什么?”
姜时念怔了一下,醍醐灌顶地懂得过来,她呼吸发紧,加快几步走到沈延非跟前,抬头认真看他:“老公。”
她莫名鼻子发酸,抱住他腰,听他已然失衡的心脏搏动声:“老公,我现在只有你。”
沈延非沉默到死寂,烟盒在他指间攥烂,冷抑盯着她眼睛,忽然扣住她后脑抬高,发狠深吻下来,长驱直入,他没有循序渐进的界限,失去该有的度量,不顾分寸地进犯征伐,到她感官麻痹,嘴角溢出水色,按着桌沿才能不往下滑。
他也在克制,但效果微末。
姜时念眸光动荡,心底有什么被巨响着撞击。
他不是简单的在意。
他在吃醋,嫉妒,甚至像是比这些更重,一段完全出乎意料播出来的视频,直面她从前跟商瑞的亲密,让他不能继续言笑自若,打破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从容。
只是……喜欢吗。
从娶她以后,短短一段的时光,会让沈延非这样的人……动容至此吗。
姜时念环住他脖颈,吃力地含含混混:“你这样,我会以为……你不止是喜欢。”
她手臂挂不住了,无力地往下掉,经过他紧到炙硬的脊背,手指无意间触摸到一片湿意。
姜时念僵住,这才脑中一凛,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三四个小时了,他背上的伤就那么放着!现在是不是因为肌理收紧,又刺激到伤口?!
她撑起力气,坚持推开沈延非,迎上他半垂着的黑瞳,稍一对视,就要被扯入陷溺到没顶,她涩然问他:“药在哪?我现在给你换!”
他不说,她就自己去找,直到手腕被一把扣住,握力烫人。
沈延非在墙边柜子里拎出药箱,拉她到一旁沙发坐下。
姜时念在医院的时候学过怎么处理伤口,小心翼翼打开他背上纱布,已经触目惊心,她难受得吸气,不忍下手,知道有多疼。
她忍不住问:“前几次我不在,怎么换的?疼怎么扛过来的?”
姜时念看不到沈延非的表情,只听他混着颗粒感的声音低沉说:“抽烟。”
她跑过去在桌边找到那个不太成型的烟盒,打开看里面还有两支是完整没受波及的,又拉开抽屉,看到旧银打火机也在里面,就攥在手里都拿过来,坐在沈延非面前,把雪白烟管放入他淡色的唇间。
姜时念生疏地拨动打火机砂轮,火苗在两个人中间勃然跳跃,映亮他深邃眉眼,她下意识屏息,想去给他点烟。
沈延非始终深深凝视她,目光是世上最小牢笼,能把一人全然禁锢。
瓷白手指带着火苗递近,他偏头避开。
姜时念手不禁一松,金红火色倏然消失,只剩彼此混乱交织的鼻息和脉搏。
沈延非唇间衔烟,没有点燃,被嫉妒烧毁的冷静仍然不能拼凑成型,他直勾勾看她,扯出淡笑:“我对烟没那么大的瘾。”
他朝姜时念俯身,一寸寸靠近,烟管的另一头,不可回避地碰上她嘴唇。
如同细细接吻,烟微凉,摩挲她软热唇肉,碾蹭的力气并不大,却激着人神经发麻。
姜时念眯起眼,压抑着喘。
明明放纵的深吻无数,这样被他咬着烟磨唇,她竟然止不住脸热心跳。
沈延非取下烟,折断,等她来吻,压着鬼迷心窍的深沉烈意:“姜穗穗,我只对你上瘾。”
第42章
姜时念像掉进烈日下的尘埃中,看着满空浮尘,又抓不到实体。
她被沈延非眼神灼得发慌,探身搂住他,亲他衔过烟的嘴唇。
一支烟在两个人唇上都有研磨,恰到好处的留下浅浅烟草气,再交融缠合,轻易升腾起干燥烈焰,助长着心火鼎沸。
姜时念怕一旦亲密过度又会耽误了换药,及时停下来,跟他错开,伏在他肩上喘匀了气,又绕到他背后,给手消毒,轻慢清理他伤口上淤出来的残血,一点点涂上药。
她感知到他哪一刻肌理突然抽紧,就覆下去吻他完好的肩胛,他果真如同有瘾,得到她温柔,就似乎对生理疼痛没了感知。
换上新的纱布时,姜时念动作灵活的手猛然僵住,她听见沈延非沉到让人心焦的声音,从声带震动胸口,再贯穿至后背,清晰敲打着她:“除了因为那段欺骗的恩情,你真喜欢过他吗。”
姜时念不想对他说谎,也不能全盘否定自己曾经的经历,哪怕这一段如今看来只剩厌憎和狼藉。
她隔很久,压低音量,“嗯”了一声。
沉默搅得人不得喘息。
姜时念鼻腔喉管里都是火辣辣的热气,受着某种温存又暴虐的刑。
偏偏越是这样,她还越要有些固执地对沈延非讲实话,她不能让这一段永远翻篇的往事,横亘在中间,成为他跟她不能提及的敏感。
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无准备地直面了那段视频,目睹妻子与前任的亲昵。
就算是她再离谱地猜测,沈延非可能不止是最近,也许更早到高中就注意过她,但那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早就应该淡掉。
实际上对于沈延非来说,她跟商瑞的这一段过去,只不过是他现在从她的描述里短暂回头去旁观,他置身事外,与其她遮遮掩掩地扭捏和否定,还不如开诚布公。
姜时念这么想着,却止不住焦灼,他身体在变凉,她心也跟着起落。
不记得过了多长时间,姜时念以为沈延非不会再开口了,她回身拿过旁边睡袍,想给他披上,更哑的一句话就忽然砸中耳膜,阻断了她:“爱过他没有。”
姜时念茫然了几秒,手停在半空,皱眉凝视自己左手中指,那里因为持续戴了两年多的订婚戒指,摘掉后到现在,还有极浅的一层凹痕。
她迟疑着,还是“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