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许然在集团里的位置有目共睹,在沈延非身边的近身程度更没人能比,他亲自出来接的人,重要性不言而喻,接下来许然要带她去见谁,也明显摆在那。
后面,还有另一次不同装束的黎若清,依旧走铂君的VIP,在傍晚光线模糊不清时再次进了大楼,衣裙在镜头里摇曳,即便只是静态,也看出精心打扮过。
乔思月不放过姜时念的任何细微反应,目光快在她脸上烧出洞来:“影后黎若清,最近离婚新闻正闹得风风火火,私下多次进出铂君大楼,至今还没有狗仔媒体发现和爆料,你猜为什么,是不是有人只手遮天,用心替她料理过这些痕迹。”
姜时念喉咙很轻微地动了动,直截了当反问:“既然连媒体都拍不到,姜小姐又是怎么弄到这种和我先生没有任何直接关系的照片,又不辞辛苦特意跑来拿给我看的?”
乔思月口罩下的脸不自然地一抽紧,干脆把摆在眼前的事实对她残酷摊开,讽刺道:“装什么冷静?还没有直接关系?姜时念,你是真看不懂还是硬撑着装傻?!”
“黎若清和沈延非是高中同班同学,当初你跟姜家闹,沈延非突然出面帮你,跟你结婚,你自己返回去看看日期,就在黎若清刚刚嫁人之后!你的婚礼跟她的婚礼,中间根本没差几天!”
“他对你没有感情基础,反而那么高调,恨不得什么都摆在人前,我不管你们中间有没有别的协议,但他显然是做给人看的吧!那个人包不包括黎若清?你的存在,从最开始是不是就为了刺激她?连你这张招摇的脸都是刺激的筹码!你现在心里没数?”
“最近沈延非对付蒋家,圈里谁不知道,几乎要把蒋家赶尽杀绝了,他堂堂沈家的掌权人,如果不是特殊理由,至于那么大动干戈?姜时念你不会没看过新闻吧,黎若清嫁的就是蒋家人,她丈夫姓蒋,沈延非才会那么狠。”
“你说我这些照片没拍到黎若清跟沈延非直接接触是吧,那好,”乔思月哂笑,在手机上点出昨天的娱乐新闻版面展示给她,“听说沈总出差去杭州了,这在铂君也不算什么秘密,不过真巧啊,黎若清也正好有活动身在杭州,也是昨天到的,人家刚离了婚还满面春风,你说为什么?”
乔思月死死凝视着姜时念的眼睛,往前慢步逼近,掩饰不住长期高压后解气的无比畅快:“就算一件是巧合,两件是巧合,这么多都撞在一起,你还能说沈总跟黎若清之间没有丝毫联系?!一切都只是我臆想的?”
清晨的电视台一楼,由于时间还早,经过的人不多,乔思月站的位置又刻意找了角度,不算显眼,但她音量不由自主拔高,还是吸引了一些注意。
乔思月在电视台是熟脸,很容易被认出,看到有目光望过来的时候,她不得不往角落里躲了躲。
如果可以,她也想把姜时念约到外面去谈,但她太知道姜时念的性格,就不可能跟她出去。
没听到姜时念出声,乔思月长舒口气,犹如得到爽快的释放:“你问我照片哪来的,我不怕丢脸,可以告诉你,爸被立案调查,用不了多久就得判了,刑期短不了,我好不容易刚认回来的豪门家庭,说完就完了,前途大好的工作弄丢,新婚现场提着婚纱被人拒绝,换成是你,你甘不甘心?!”
“我能想的办法都用尽了,只能漫无目的去铂君附近盯沈延非,靠他太近都不敢,我自己也不知道想盯到什么,可我就是不信,身在那种位置的男人,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对你来真的,”乔思月冷冷弯着眼睛,“果然让我看见了黎若清。”
她逼视姜时念:“都是搞传媒出身,这点敏锐和能力谁没有,姜时念,换你去盯一个陌生大佬,看到这么多相交的点,时间逻辑清晰,够不够一条确凿的感情线?!”
看到姜时念虽然表情不动,双手却在身侧越攥越紧,乔思月终于露出满意,放轻声音:“妹妹,我也是好心,看不得你沉浸在虚假幻想里,还以为自己是多稳固的沈太太,结果人家沈总心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你,我是过得很惨,你实际又比我好多少?”
她伸出食指,戳向姜时念心口:“你这段时间再风光有什么用?弄倒了姜家又怎么样?到最后只不过是鸠占鹊巢,沈延非对你的好不过是为了刺激别人。现在人家正主离婚,跟沈延非走这么近,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几天?恐怕沈总从杭州一回来,你就得准备给黎小姐腾地方!”
乔思月手指点到姜时念的身上,以为她唯一的倚靠动摇,她会方寸全乱,变成落水狗,没想到手腕突然被她一把握住,干脆推开。
乔思月完全没准备,鞋跟又高,瞬间站不稳,向后跌到沙发上,照片哗的散落一地。
姜时念俯下身,一张张捡起来,除了有沈延非身影的那张班级合照外,其他手一扬,全扔到乔思月的身上。
她向前迈近两步,站在沙发边俯视看着她曾经的躯壳,真正的“姜凝”:“如果搞传媒的都像你这样,还不如电视台全关门,去看垃圾营销号编的小报,现在已经2023年了,你的程度依然只是凭几张照片和所谓线索来造谣吗?”
“姜凝,”她准确戳着痛处叫乔思月的本名,“姜家倒了,你的期望落空,我听说你连养父母的葬礼都没有去参加,就为了讨姜久山夫妻的欢心?结果怎么样?就算姜久山没被调查前,他们对你是不是也不够热情了?”
乔思月脸色顿变,恶狠狠盯住姜时念,想挣扎起来,却被她牢牢摁着肩膀:“因为姜家夫妻就是那样的人,他们这些年,爱的是想象中的姜凝,乖巧听话,予取予求,头发的长度,微笑弧度,都严格遵守,你如今不但做不到,还背道而驰,他们当然不满。”
“等他们找到亲生女儿的激情一褪去,你也装不住小白花了,他们就开始挑剔,甚至在你面前回忆这些年‘完美躯壳’的我,后悔跟我闹到断绝关系,所以你对我越来越恨,是吗?”
姜时念把乔思月的心思从深处扯出,拉到阳光下。
“你怨恨我,想让我这个养女一样凄惨,一无所有,才会去关注我先生,拍到几张能编故事的照片,就急忙来拿给我看,生怕错过他人不在北城的这个机会。”
姜时念朝她弯了弯淡妆旖丽的眼尾:“但你有没有想过,跟沈延非的生活是我在过,婚是我结的,恋爱是我谈的,你能比我更清楚?他爱谁,心里装着谁,把谁放第一位,我是失智还是蠢,会不知道吗?你一个局外人,几句单方面的说辞就能改变?!”
乔思月大口喘气,口罩被急速鼓动,睁大眼睛怒视姜时念,对她太坚固的印象在连连崩塌,温驯软弱,柔善好欺一丝也找不到,哪怕之前不止一次见过她的改变了,可直到这一刻,才彻底体会到姜时念整个人的脱胎换骨。
姜时念把班级合照竖起来,几乎压到她眼前:“高中同学而已,能代表什么?沈延非高调结婚因为他愿意,他爱我这张脸因为我够漂亮,他爱我的人因为我吸引他,他处理蒋家是因为我们共同经历的意外,你懂什么?”
她甚至明媚地笑了笑,目光如同沈延非下意识的习惯,慢慢地审视般扫过对方的脸:“姜凝,你拿你的头脑,去代入沈延非的想法,不觉得太过于高攀了吗?”
姜时念直起身,细长手指夹着那张合照,对乔思月微扬:“你如果真有胆量,早该拿这些所谓的确凿感情线去卖给媒体,保证大爆,可你不敢,那这张照片就当你送我了,我刚好没有我先生高中时期的旧照。”
她望着眼角绷出血丝的乔思月,冷静补充:“姜小姐,你的诅咒省省吧,做姜家的女儿,大家都很辛苦,没必要互相仇视,等我和我先生金婚仪式的那天,我会请你到场,希望到时候你还有那个运气,亲眼来看。”
说完,姜时念收起照片,转身绕过转角,径直走出休息区,回到大厅时,已经临近上班时间,人流量变大,碰到的同事纷纷跟她打招呼,不管年纪大小,都笑眯眯叫“姜老师”。
她也正常地含笑回应,偶遇关系好的,还会简单开一两句玩笑,进电梯跟大家挤在一起,她表情稳定,到上午拍摄的楼层后,她跟别人告别出去,一步一步走到长廊尽头,进了基本没人的步梯间里,才终于低下头,仔细看那张高中合影。
姜时念手指摸了摸中央的沈延非,再望向侧面那个外形特征完全符合沈灼描述的黎若清,耳朵里是乔思月口中所有串联的线索。
哪怕理智在反复告诉她,就算巧合再多,现在的沈延非也不可能跟黎若清有什么,可黎若清就是他高中爱过的那个人这件事实,她却做不到全盘否定。
姜时念面对墙壁,仔细擦了擦眼周,确定不会露出异常,才收起照片,出去工作。
童蓝在演播厅一见她就迎上来,她似乎天然敏锐,总是有意无意关注黎若清,扁着嘴跟姜时念抱怨:“念念姐,我刚碰见娱乐版的同事,她们正聊呢,黎若清刚离婚,怎么一点看不出状态不好,在杭州参加活动,礼服特性感。”
她还拿出手机给姜时念看图,一张张翻,中途经过其中一张时,姜时念忽然按住她的手。
那上面是活动之前的一张私服抓拍,黎若清裹着长风衣,背后是这次活动主办方安排的五星级酒店,参加的嘉宾都在。
酒店名称露出了大半,姜时念清晰记起沈延非抵达杭州后,微信里跟她说过,也住在同样名称的酒店里。
姜时念用力掐了掐指尖,正好演播厅布景搭好,喊她可以上镜,她收拾好状态走到摄像机前,完成长达两个小时的拍摄,等结束后,她一起身,才觉得微微头昏,猜测是前两天感冒还没好彻底。
副台长从旁路过,看出她脸色不好,见着急的拍摄任务已经完成,就让她先回家休息,专心筹备马上要开始录制的那期社会节目,生物学家两夫妻正要被接过来,今天就上车了。
姜时念点头答应,把相关材料一股脑都塞进包里,趁中午返回望月湾,阿姨得知她会回来,做了满桌的午餐,她没吃几口,实在咽不下,就请阿姨放冰箱后先回去,今天不用再管她了。
偌大别墅里空下来,姜时念强迫自己小睡,做了乱七八糟的梦,她起床后坐在主卧的梳妆台前,把节目材料都从包里抽出,连带那张合照也夹在里面,她不想多看照片,放进手边抽屉里,翻阅剩余没看完的材料时,发现负责打印的同事粗心,有几份重复了。
她依次捡出来,到最后多出来的那一份,是整摞材料最顶上的离婚协议。
姜时念为了对比有无差别,又从头至尾重看了一遍,之前看的时候,心脏还没有这么疼,现在一字一字跳进眼里,胸腔里堵得根本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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