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宁咬了咬牙,在他背后道:“四爷若是无事,妾身先行告退了。”
裴行越不曾回身制止,缇宁立刻溜回房间,香兰见缇宁没有留宿,长吁短叹一番:“姑娘你得努力上进啊。”
索性缇宁听不到,她洗漱之后上床睡觉,翌日醒来,枕玉没有催着缇宁又去讨解药。
于是缇宁她又跟着香兰学了一上午的唇语。
午膳之后,玉萍倒是急匆匆地来了。她脸色欢喜,紧紧地握住缇宁的手:“缇宁,江陵城内来了个很厉害的大夫,说不准能治疗好你的耳疾,我们出去看看。”
废了半天功夫,缇宁明白了玉萍的意思。
“什么大夫?”缇宁疑惑地问。
玉萍便解释,这位大夫并不是长住江陵城的大夫,只一年多以前他也来过江陵,当时玉萍交好的一位姑娘得了疟疾数日不愈,便是这位大夫治疗好的。
一年前缇宁还不在江陵,这些事倒是不知道。
玉萍又道:“你别看他年纪轻轻,但医术着实高明,当初我那姐妹,寻了江陵城好几位名医都没能治愈的顽疾,到陈大夫手里几日便痊愈了。”
“缇宁,我们出去看看吧。”
缇宁也想出去看看,倒不是抱着指望这位陈大夫能够治好她的耳疾的想法,毕竟既然她的耳朵有解药,还是要看裴行越愿不愿意让她恢复。
主要是她到这个世界两个月,还没去江陵城内看过,未免有些遗憾。
只是不知道裴行越愿意让她们出门吗。
裴行越并不在府中,他数日来接连外出,缇宁心里估计是和宋家有关系,出门的这件事便到了枕玉那儿。
枕玉看了缇宁良久良久,玉萍忍不住遗憾道:“是不能出门吗?”不能出门就只能请大夫上门,但是陈大夫忙碌,还不知得等多久。
枕玉摇摇头:“主子并没有规定两位姑娘不准出门。”
玉萍脸色微喜。
“两位姑娘要去哪?”枕玉又问。
玉萍赶紧说了陈大夫的事。
枕玉的目光再度落在缇宁的脸上,缇宁心里琢磨玉萍说了看大夫的事,若枕玉不能同意去看大夫倒无妨,毕竟她的目的是想出去逛逛江陵城。
“枕玉姑娘,是不方便吗?”见枕玉久久没应声,玉萍问道。
枕头否认道:“两位姑娘想出门看诊,奴婢现在便去安排车马。”
“多谢枕玉姑娘。”玉萍立刻道。
等枕玉转身离开,缇宁从连比带划的玉萍明白枕玉说她们可以出门求医,她眼神流露出几分复杂,是裴行越给她吃的药很厉害,能保证外面的名医也解决不了吗?乱七八糟想了一通,缇宁摇头,能出门就行,想太多头疼。
一炷香后,马车在裴府侧门等候,缇宁和玉萍带着丫鬟相伴出门,便瞧见枕玉身姿挺拔地立在一边。
“枕玉姑娘,你这是也要和我们一道出门?”玉萍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道。
枕玉颔首。
玉萍脸上笑意少了两分,尽管裴行越从未打骂折辱她,但她心里觉得复杂。毕竟她名义上是裴行越的外室,可入府数日,裴行越从不曾看她半眼,更不说让她伺候。
他给她的感觉是来者不善。因此对他身边这位枕玉姑娘也多了几分防备。
缇宁倒是没什么感觉,枕玉要跟着便跟着,反正她们又不是要做什么对不起裴行越的事情。何况枕玉武功好,若真是遇到什么意外,她还能保护人呢。
一行人上了马车。
片刻后出了长巷到了商业区,缇宁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江陵城是江南的繁华之地,果然鳞次栉比,人声鼎沸。
缇宁想好,等会儿看了大夫一定要好好逛逛。
两炷香后,马车抵达陈大夫行医之地。他在江陵城北一长街上的小饭馆中问诊,这条长街并不是繁华热闹之地,小饭馆的生意也只是寻常,不过如今饭馆内人来人往。
玉萍耐心地给缇宁比划解释:“这位陈大夫是真正的医者仁心,看病开药方并不收诊金,也是因他十几个月前来过江陵,当时百姓看他年龄轻轻,不太相信他的医术,后来药到病除,他问诊之地便人山人海了。”
她示意香兰前去排队,又带着缇宁在角落里候着,对缇宁道:“不过这次他到江陵城不久,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还少,不然恐怕我们得排上两三个时辰的队。”
缇宁朝香兰朝着前方看去,香兰前面还有十几位排队之人,大多都是布衣平民。但周围也有几位锦衣绸缎者在角落自坐,想也是派了奴仆排队。
布衣百姓可能会因免费看诊几字随意看看,富贵人家不缺这些银两,还愿意亲自排队候诊,便知这位陈大夫是真有本事了。
缇宁踮起脚,想要看清这位陈大夫的模样,奈何人家坐着,缇宁拼尽全力也只能看到一个乌漆嘛黑的后脑勺。
一个时辰后,香兰前面那个病人拿了药方千恩万谢的离开,玉萍忙带着缇宁走过去。
陈大夫看诊的也不是专门的医台,而是两张擦的干干净净的饭桌拼凑,上面放置着药箱工具,他坐在对面低头正规整才用过的镊子小刀。
见一抹鹅黄色的衣角在眼前闪过,他温和地问:“姑娘是哪儿不适?”声音如清泉击石,通透清冽。
他边说也抬起头。
他有一副很容易让人亲近的长相,眉目端正清隽,眼神温和若水。只是在看到缇宁的那瞬间,他手里的脉枕掉落在地,眼神惊愕,甚至猛地站了起来:“丝丝姑娘,你,你……怎么在这儿?”
缇宁听不见对面那个人说了什么,但这个时候,她脑子一疼,不由浮现和眼前人相关的记忆。
缇宁的脸色瞬间变了。
玉萍也愣了下,因为她记得缇宁刚被卖到瘦马院时。她不叫缇宁,这是后来妈妈给她娶的新名字,而她原来的名字就叫,丝丝。
作者有话要说:男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