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越站起身,看着仍然蹲在地上目光有些震惊的缇宁,轻笑了一声,“还不走。”
“现在就走。”
两个人走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天终于彻底黑了下来,今日是上弦月,月光也不甚清晰,缇宁的视线模模糊糊的,好几次都被杂草藤蔓绊倒。
再一次摔在地上后,缇宁咬牙准备再爬起来,裴行越扭过头嫌弃地说了她一句,“你真的很没用啊。”
缇宁揉了揉有些摔疼的膝盖,站起来,默默地想,如果这次平安逃出升天,她以后一定要学习些功夫。
正想着,她的手腕像是被什么微寒的东西握住了,缇宁浑身一僵,她此时已经看不清裴行越的动作神态,只能看见她前面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但握住她手腕的那个东西她能感受到,不会是蛇虫一类,而是一个男人宽厚的手掌。
“跟好。”裴行越说道。
缇宁点头。
两个人差不多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这之中,缇宁倒没有摔跤,只是突然缇宁忽然听到了一声狼嚎。
她浑身一软,狼这种东西都是成群结队的,如果裴行越健康她自然不会担心,但他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没有看到缇宁表情,握着缇宁手腕的裴行越仿佛从缇宁肢体语读书了缇宁此刻的想法,他低声说道:“我身上有伤,狼群说不准会闻风而来。”
缇宁心跳噗通噗通。
裴行越又跟着说:“且它们来了,我应该是打不过它们的。”
缇宁心跳到了嗓子眼。
裴行越遗憾地叹了口气,“阿宁你要不自己跑吧,你身上没有血腥味,狼群不会注意你。”
还没等缇宁开口,裴行越下一句温柔的话轻轻响起,“不过你现在如果敢一个人跑,没有狼吃了你,我也先杀了你。”他给过她机会,她自己不跑,现在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缇宁:“…………”
“四爷,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说话吓我了,有这个精力,我们不如快点走。”她把步子加大了起来。
裴行越见此倏地勾了下唇。
缇宁胆战心惊地继续前行,生怕什么时候狼群就突然冲了出来,不过运气还不错,平平安安地又走了一个时辰,狼群都没有出现。
只是她们前行的地方依旧树枝高大,不像远离深山的样子,难不成这座山就是这么大,大到一两个时辰走走不出去。
想着,她问了一句裴行越。
裴行越回过头,疑惑地看了眼缇宁:“我有说过我们要走出这座山吗?”
缇宁;“……”
“不出去吗?”你知不知道越到半夜越危险!
“放心,只要你不跑,你不会死的。”
缇宁沉默了片刻,虽然裴行越没有解释缘由,但由他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来,缇宁担惊受怕的心情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跟着裴行越继续往前走,眼看要到月上中天的时候,缇宁抬眸朝着前面看去,隐隐约约好像有几间屋子建在不远处。
裴行越拉着缇宁的手继续往前走,再近一点,缇宁确定那黑黢黢的东西就是房子,初春的深夜寒气逼人,缇宁忍不住哆嗦了下,“四爷,我们今夜要在这儿休息吗?”
裴行越嗯了声,眼见裴行越拉开木篱笆就要进去的时候,黑黢黢的房间突然亮起了烛光。
有人?缇宁愣了下。
裴行越自然而然地拉开木栓牵着缇宁的手走进院中,点燃烛光的房间门被推开,微冷的声音响起:“是谁?”
她手里举着蜡烛,微黄的烛光印染在她的脸颊上,缇宁眼睛一亮:“秦大夫。”
秦蛛微微一怔,她的目光在褴褛的两人身上一转,尤其是裴行越,她突然冷嗤一声:“快滚,我这儿不欢迎你们。”
裴行越闻言,神色安静。
缇宁还记得秦蛛以前对裴行越的关心,闻言立刻道:“秦大夫,四爷受伤了。”
“受伤了关我屁事,快滚。”她冷漠地说。
缇宁不由得狐疑地看向裴行越,想知道他是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以至于秦蛛态度如此剧变。
裴行越咳嗽了声,他刚想说话,但坚持了两个时辰的身体再也无法负荷,哐当一声,朝着后面倒去。
缇宁猛地一惊,她凑过去发现裴行越呼吸微弱,此时月色要比最开始亮的多,她看见他身上的伤口比起最开始要乌黑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我上一章写错而我了一点景色,西洲的初春,山林不应该这么绿,回去改了下。话说我小学上语文课,每次老师说什么秋天到了,树叶枯黄,冬天来了,万物凋零,我就睁大我那双小小的充满疑惑的眼睛往外看,明明都是绿的呀,秋天不会枯黄,冬天不会凋零,一年四季都是翠绿翠绿。
再大一点我明白了,那是北方人写的课文,而我是个南方人。
第46章亲你
“四爷四爷。”她叫了两声没有反应,缇宁心里一急,见秦蛛要离开缇宁连忙去追她。
秦蛛抬脚往房间里走,“他想死就死,想活就活,把我当什么东西了?”
缇宁从这句话听出了秦蛛的恼怒,有恼怒就好,这说明对裴行越还有感情。
“秦大夫……”
秦蛛一顿,扭回头看着缇宁,“我记得你不是也不喜欢他吗?他伤重不治死了不是对你最好吗?”
缇宁略微顿了顿,她抿了抿唇赞同道:“好像的确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