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宁心里一咯噔,她看向裴隆,裴隆仿佛就是闲谈起一众子侄,聊完后便自然而然换了个话题,“过段日子便是父皇的生辰了,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见他不说世子们了,缇宁也不想继续讨论。她实诚地摇摇头,”没想好。”
”你竟然还没想好?”裴隆佯装动怒。
缇宁赶紧笑道,“父皇待儿臣这么好,儿臣太贪心了,什么都想送给父皇。”
“你对我这么好,我太贪心了,什么都想送给你。”
一瞬间,记忆被拉回从前,裴隆失神片刻,他收回神,便望见眼前那双熟悉的眼睛,手握天下权势滔天的帝王心里忽然袭来一阵巨大的空虚。
一股让他窒息的空虚。
他定了定神,如二十年前那般笑着回道,“那你可要好好想想。”
“当然了,父皇放心。”
***
转眼,便到了裴隆的生辰,皇帝的生辰自然非同凡响,被称为万圣节。当日皇宫外会有与民同乐的灯会,皇宫内则会有一场华美盛大的宫宴。
勋贵清流,皇族宗室,尽至于此。
缇宁这段时间观察了下裴隆,除了那天突然昏迷,后来一切正常,缇宁稍微放了心。除此之外,这大半个月她也没出宫,一直蜗居后宫,也因此没见过裴行越,可今日宫宴,他定然是要进宫的。
想到着,缇宁吐出一口浊气,抬脚去了御书房,把她的生辰礼送给裴隆。
皇帝是什么都不缺的,缇宁便送了最能代表她心意的东西。
及至缇宁走后,帝王摊开缇宁的画卷,默了半晌,他微不可见的笑了下,“你的女儿送的礼物可比你的要讨喜多了。”
孙公公看着帝王眼里的滚动的晶莹,垂下了脑袋。
眼看到了正午,缇宁去举办宫宴的泰和殿,她去的时辰有些晚了,是以人到了大半,身为公主,她的位置自然距离龙座很近,而她对面,便是各位世子爷。
缇宁抬眸看了眼,正对着她的便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江东王世子裴行绰,而他的旁边,便是一身世子朝服清雅俊美的裴行越。
缇宁连忙收回视线。
裴行越仿佛并没有注意到缇宁的小动作,他温和地和身边的人交谈着,身边人是他的堂弟,也是出了名贪图享乐做事不过大脑的裴行丰。
裴行越见缇宁入座,他压低声音道:“四堂兄,对面那位便是我们新鲜出炉昌乐堂妹,担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呼吧?”
裴行越闻言,漫不经心地抬眸往对面看了过去。
缇宁今日也是盛装打扮过的,一袭宝蓝色的宫装勾勒出不细细的腰肢,只是她低着头,让人瞧不见那张妩媚动人的脸。
他望着她的方向,笑的越发温柔,“担的起。”
发现好像有人在看自己,缇宁下意识抬头望去,然后撞进一双深邃的茶色眸子里。
裴行越见状,不仅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冲她笑了笑。
缇宁咬了咬牙,尽可能云淡风轻地扭过头。
裴行丰看到了缇宁看过来的那一眼,双眸剪水,雪肤花容,他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她成我们妹妹了。”成了妹妹以后只能看着她嫁给别人。
裴行越听罢,缓缓地低下头,白玉镶银酒杯里的他形单影只,他唇角微微翘了翘,神色愈发清雅温良。
他的语气像是呢喃又像是感慨,他毫不在意地说:“妹妹又如何?”
第59章为皇
他的声音太轻,裴行丰揉了揉耳朵,“四堂兄,你说什么?”
裴行越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没说什么?”
*****
万圣节一过,不到一月,瑞安二十年便走到了尽头,新年一过,便是瑞安二十一年了。
六月份的时候,黄河水患,刚修不到两年的河坝决堤,裴隆派了裴行越前去处理此事,身在如今这个位置,缇宁免不得多关心了几分朝事。
除了那三个明显不适合当继承人的,其余的三个人裴隆并没有表现出特殊的喜爱,每一个都领着比较重要的差事,好像是对他们三个能力的考验一般。
不过缇宁有种直觉,那就是裴隆心里其实并不中意裴行越。
想到裴行越,缇宁拿着画笔的手微微一抖,皇宫里总是少不了各种宫宴,这半年里她又见了他好几面,但每一次他的眼神都十分平静温和,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见了她也是和别的世子一般,称呼堂妹。
越想着,缇宁忍不住失神。
香兰见毫尖在宣纸上划过一笔,缇宁依旧一无所察,她小声提醒:“殿下,殿下。”
缇宁这才大梦初醒:“怎么了?”
香兰低头看画。
缇宁揉了揉眉心,索性这张纸是才摊开的,她啥都没画,便换了一张新纸。
眼看到了午膳时间,香兰准备叫膳,这个时候裴隆身边的太监殷勤地来请,说陛下让公主去乾清宫用午膳。
缇宁抬脚去乾清宫,到了才发现今日不仅仅是陪裴隆用午膳,他身边还有个容貌清隽的青年。
说是今年的探花郎,学识很不错,家里出身名门,如今在翰林院修书,也被大家交口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