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都跟在身后六七步之外,若是细声说些话,他们也听不见,但毕竟人多耳杂,温软也不打算在外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便带了些神秘,小声的说:“且用完膳,回房再告诉殿下。”
方长霆本只觉得她是想换了伯爵府的人,但见她这副模样,心中难免有了些疑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用完了膳后,消了会食,回了房,温软旋即把房门关上,把骁王拉到了床边上,然后便压低了声音把那日他出府后发现眼线的事情告诉了他。
“妾身还让月清和那书九多加留意了一下,竟然发现这王府中有好些个手脚不干净的,妾身琢磨着这王府中定然不止这些人不干净,便也谨慎了起来,并没有轻举妄动,等着暗中都摸清楚这些人是谁,再寻个由头,一下子全部拔出。”
听了温软的话,方长霆心思竟有些复杂。
他还想着先培养她一段时日,再暗暗的把王府中有眼线的事情摆到她的面前,可这才几日?
她不仅发现了眼线,还想好了对策,她鼻子这么灵,是天生的狗子么?
看了眼她那双大而闪亮的双眼,默道还是个奶狗子。
“那你这选下人又是何意。”
温软回道:“府中大多数人都有可能是别个府中安插在王府的眼线,妾身自然不能把府中一些重要的事安排给他们做,所以必然要有信得过的人,且还要盯着府中的其他人。”
方长霆略一思索:“那哪些陪嫁过来的下人呢?”
温软摇了摇头:“那些人也不是妾身亲近的,妾身有些信不过,但把他们调到外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在,那便是声东击西,用来打掩护。”
她陪嫁过来的人,在她回来后,便从身边调开了,她如今是着王府中的当家主母,王府中头顶上也没有长辈压着,调走几个陪嫁的人,更是没有人敢理,那伯爵府大夫人的手就是再长,也能伸到骁王府中,况且大夫人心底还发虚着呢,怎会在这个时候来招惹她这个骁王妃?
方长霆听得有些疑惑,但好似也听出了些许的算计来,便带了几分性味,问:“且说说看如何声东击西。”
随后温软把她想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温软分析道,这王府中若是谴走一批人,那必然会缺人手,可到那时候再挑人手,免不了再被人再暗中做手脚,还不如现在给旁人个猝不及防,让旁人无法做手脚,且先把人给选了,到时候谴走一批人后,也不着急寻人做事。
再者她把身边的人调走了,旁人也只当她是在防备她的继母,且人都走了,身边也没有个人差遣,自然要寻人。而如今殿下刚把王府的事宜交给了她,她在王府根基尚未稳,这个时候她选下人培养自己的心腹,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旁人自然不会多加揣摩。
刚刚好避开了打草惊蛇的危险,掩护这般好用,她怎可能放过?
听着温软的分析,方长霆忽然觉得她也是个藏了尾巴的小狐狸,这般精明的算计,哪像是个没管过家的小妇人?
他还真的小看了她。
“殿下觉着妾身这样做,如何?”
方长霆点头:“院中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你想如何便如何,本王放心。”
听到殿下这般信自己,温软自然欣喜,便又加倍黏人,差些让骁王没控制住白日宣i淫,若是这王府没那么多的眼线,他早早就这么荒唐了,哪还至于做这些事情还要思前想后的。
温软说着她下午还要去打理赏赐,现在困得紧,说什么都要与殿下一块睡个午觉。
而后又说了好些好听的话,骁王被哄得耳根子发软,想了想下午确实没有太重要的事情要做,便也就随了她,与她一块睡了午觉。
等方长霆午睡醒来,怀中早就空空如也了,瞪着床顶,莫名的呼了一口气。
他是不是过得太过于悠闲了?不然温软这么一个后宅妇人,怎会比他这么一个还有大事要做的王爷还要忙碌?
看来他也得感觉忙碌起来了,莫要落于人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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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稷州立下功劳的,且不算细的,就说骁王,宋琅,傅瑾玉,石校尉,赵太医等人。
骁王除了赏赐,圣旨上还说了,等这个月骁王养好身子,就去金都宵防营任职主将。
宵防营如其名,管着金都夜晚的安全,所以掌管着整个金都戌时入夜后所有的一切动静,只要在夜间,在金都城内发生的事情都有权过问,也有权干涉。
皇帝若不是器重骁王这个儿子,自然不会把这么个重要的职权交予给他,石校尉则为宵防营副将。
而稷州暂时官位空缺,皇帝除了调派了许多官员去填补这些空缺外,还念宋琅平叛有功,升了他为稷州总兵,不日进京面圣。
至于傅瑾玉,他的才能与为人皇帝也有有所了解的,之前派他出巡,便是存着调拨他升官的心思,此次稷州呈上的折子中,傅瑾玉在这次雪灾中是首功,依着他正直清廉的作风,皇帝便升了他为督察院正四品左佥都御史。
至于赵太医,跟着去稷州医治好了骁王,即便有功,可却也不至于像骁王说的,能成为太医署副院使,但偏生骁王事先有预料,知道冬日军中将士会多有疾病,便时常放他到军营中待好些时日。
赵太医吃了些寻常太医没有吃过的苦,且还军中还有了些许名声。在金都城中的太医可没有人像他这般。
当今皇帝是个重办实事且重民声和声望,赵太医这般作为,自然让他心喜,恰巧太医署副院使的位置空缺,便大手一挥,直接让他做了这太医署的副院使。
赵太医接到圣旨的时候差些没傻了,当时骁王在稷州与他说让他坐到太医署副院使的位置,他只当要过上好些年呢,但这才回金都多久,就这么的……
当上了?
这股子不踏实感,就是到了骁王府给骁王看“伤势”,坐在骁王的面前,都还是没有减少一分。
“殿下,下官这不是在做梦吧,连升两品,直接成了从四品的太医院副院使……”
屋中的人都被屏退了,外边也有书九等侍卫看着,也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饮了一口茶,挑了挑眉看向赵太医,反问:“本王应承过你的,你觉得本王会食言?”
赵太医背脊一凉,忙道:“下官不敢!”
不敢是那么一回事,但心里边就是这样想的呀!
扫了一眼赵太医那藏不住事的表情,无法直视,直接把杯子放到了桌面上。然后问:“回到金都之后,可有人向你打听本王的伤势和在稷州的事情?”
赵太医因刚刚被骁王用眼神扫了一眼,倒是从升官这事中冷静了许多。
正了正情绪,回答:“有,先是太子,后是邑王。”
闻言,方长霆抬眸问他:“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