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一愣,下意识地点了头,便把屋里的事交给了冬雪她们,自己亲自去二门上催大夫。
前院的门房道:“西角门的人出去好一会儿了,应该快来了。”
夏蝉在二门上徘徊,又等了一刻钟,终于把大夫等来了,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荣安堂奔。
陈大夫进了次间,钟延光听到动静挑帘出去,道:“大夫不必多礼,先去看病要紧。”
陈大夫诊脉过后,欲用疏散退热法,立刻让人熬了药性辛散的药物柴胡、升麻、薄荷等给苏绿檀口服。
两个时辰过去了,苏绿檀吃完药才发了一场畅汗,把被子都打湿了,好歹退了热,荣安堂上下才安宁下来。
陈大夫临走前嘱咐道:“夫人是忧思过虑,近来体弱,着了风寒。好在根本强劲,发了汗也不至于损伤津液。只是醒来之后仍会头痛,口渴,咽喉肿痛,脉浮,须得好生保养,否则数日不好,到底难受,甚至还会落下病根。”
忧思过虑……钟延光微怔,随后一一记下,才命人送走了大夫。
床上的苏绿檀被丫鬟清洗过后,躺在干净的被子里,渐渐苏醒,一睁眼就看见了有什么东西挡在她脑袋前面。
苏绿檀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低声呢喃着什么。
钟延光俯身下去,凑在她唇边仔细地听。
苏绿檀一把勾过钟延光的脖子,迷迷糊糊地道:“夫君大马,我是你的缰绳,你可千万不要脱缰呀……”
病中的苏绿檀,声音平添几分娇媚,似小猫儿轻轻呻.吟,挠进心尖。
钟延光鼓起的双臂撑在床上,一张脸涨红。
这女人,病了都不消停。
廊檐下,定南侯夫人苏绿檀福一福身子,朝面戴银色面具的国师道了谢,艳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疲惫,道:“天色已晚,既国师因故不能留下用膳,我也不多挽留,改日必同侯爷亲自登门道谢。”
身着一袭白色长袍的国师点一点头,将视线从苏绿檀的脸上挪开寸许,道:“本座告辞,待侯爷醒来之后,若有异状,夫人可再使人持名帖来寻本座。”
苏绿檀颔首,唤了陪嫁的苏妈妈过来送人,便转身折回了内室,坐到床边,盯着躺在床上,连闭着眼都那么丰神俊逸的钟延光。
丫鬟夏蝉跟进内室,忧心忡忡唤道:“夫人。”
苏绿檀咬一咬牙道:“传晚膳,备热水,一会儿吃饱了我要沐浴。”
夏蝉瞪着眼,纳闷道:“夫人,不给侯爷解毒了?”
烛火通明,苏绿檀面颊上略浮红霞,想起国师所言解毒之法,道:“快去。”
夏蝉再不多问,赶紧去外边儿吩咐下去。
朗月高悬,夜凉如水。
苏绿檀在次间里吃了一顿饱饭,消了食便去沐了浴,就寝之前吩咐院内人不准往外乱传消息,要了一盆干净的热水,便锁上门爬上了床,替钟延光宽衣解带。
若算起来,两人成婚半载,今夜当是第一次有了“肌肤之亲”。
苏绿檀本是金陵富商之女,一年前苏家送进宫的东西“莫名其妙”出了岔子,奈何朝中无人,险些举族覆灭。万般无奈之下,苏父只得破釜沉舟,容许苏绿檀孤身上钟府大门,欲借多年前苏家老夫人曾在船上救过钟家太夫人性命一事,请求钟家伸出援手,并愿附赠一半家财。
虽然斯人已逝,钟家太夫人罗氏仍旧有意报恩,也为苏家惠女所感动,遂答应与苏绿檀一同去宝云寺进香,听她道明原委。哪知道罗氏在宝云寺替孙儿随手求来了一支姻缘上上签。
钟家妇人已经连续守寡三代,多子多福的姻缘签令太夫人欢喜不已,自作主张要了苏绿檀的庚帖,与钟延光合了八字,果然又是儿孙满堂之兆。
因祖母年事已高,钟延光虽长久不近女色,为了长辈夙愿,仍答应以喜结秦晋之好的方式,出面替苏家解决棘手之事。
二人成婚后,彼此心照不宣。钟延光从不主动碰苏绿檀和其他女人,苏绿檀也乖乖与他人前装恩爱,哄罗氏开心。
夫妻二人半年以来,一直同床异梦,井水不犯河水。
今夜却是要打破规矩了。
苏绿檀有些恐惧地回想起刚成婚之初就听说过的传言,钟延光身边曾有个跟了他七八年的妩媚的丫鬟,仗着貌美,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企图爬床变成通房丫鬟,结果他眼睁睁地看着丫鬟脱了衣裳,随即毫不留情地喊人来把丫鬟拖走,赤身裸.体地卖去窑子里。
自此不需老夫人操心,侯府上下没有一个丫鬟敢动歪心思。
苏绿檀恨恨地想,若非国师说钟延光中南夷情蛊太久,体内尚有余毒,这些毒混于他的元阳之中,须得人替他泄去污浊的元精,直至除尽,方能使苏醒,她是绝对不会冒着得罪钟延光的风险,替他解毒。
避着钟延光手臂上的刀伤,苏绿檀替他脱去了外袍和裤子,随即把手伸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