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09404觉得荒谬,蓝斯遇的位置呢?
嗯你问他,他也不知道啊。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灵感一闪而过,席慕的嘴巴张开,忤逆了自己的理智,遵循了自觉,说出了一番话。他代替了某人的位置。
09404震惊地看着他。
蓝斯遇早早就杀死了你们中的一个人格,然后伪装起来,藏在哪个房间里面?所以才会不管你们怎么加,怎么减,都只有五个人。
蓝斯遇根本就没有被杀死,而是躲起来了。
打开了某个人专属的房间,然后藏身起来。
蓝斯遇伪装成别的人格,这种事情应该不可能会发生吧?席慕找到了一个安心的理由。你就当我胡说八道。
09404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悚地看着他。
席慕:嗯?
如果是蓝斯遇的话,就做得到。09404由震惊转为颓废,他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唉声怨气。欸,很可怕啊。他说,那我回去告诉大家这件事情吧。
席慕眨了一下眼睛,可是关于蓝斯遇,我们还没有聊完。
09404才不理他呢,现在谁还理你啊,我们小命都难保。毕竟他的梦想是带着这副身体去死,而不是自己的精神消失。他若是人格消失,就像是水滴融入大海一样无声无息,一点儿意义也没有。所以他要活着统领这副身躯离开这个地方,再走上属于自己的向死之路。
小命难保的应该是那个背叛者人格吧。席慕轻飘飘地来了那么一句。
09404一愣,随后刮了他一眼。小心我拉着你一起去死。威胁完席慕以后,他就离开了。
没有了精神撑着的身体立刻就要往下掉,席慕刚好就在旁边,他伸出手,接住蓝斯遇。
蓝斯遇轻柔的身体落在自己的怀里,席慕拂开他的前发,温柔地摸了摸。等蓝斯遇的身体完全轻松下来的时候,席慕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了床上。他离开了蓝斯遇的床,然后将他放置到床铺的中间,盖上了被子。
他安安静静地睡着。
席慕在他的旁边站了一会,眨了好几次眼睛。刚刚我是随便说的,你们千万不要太放在心上。很大概率,主人格哦,蓝斯遇应该已经不在了。
蓝斯遇没有一点动静。
席慕叹了一口气,你们千万不要打架。他被他们刚刚吵架的阵势给吓到了。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长了。
席慕拉了一张椅子进来,坐在蓝斯遇的床边看着他。蓝斯遇一直睡着,可能是陷入了木僵,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睡着了。
到了换班的时间,席慕只能离开了。而他走的时候,蓝斯遇还在睡觉。
席慕离开了蓝斯遇的房间,并没有立刻去例行的会议或者饭堂。他直直来到了办公司,然后在架子上东翻西找。书架上面塞满了病人的病例,抽出了一本,另一本立刻被推挤着过去。虽然不是无限量,但是要是在这里翻找一本专门的病历本,也足以叫人绝望。
你在找什么?一道含笑的声音响起。
席慕回头,罗泽双手插在裤袋上,笑着看他。
由于今天的事情,席慕发现罗泽的笑容不再是一昧的阳光,反而,那道阳光被乌云遮挡着,大地显示出阴霾。
我在找病历本。席慕知道,自己越是说谎,就越是可疑。
蓝斯遇的?罗泽故意装傻。
那个病人的。席慕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
罗泽叹了一口气,你不相信我。
席慕稍微偏过了头,透明的窗户,外面的阳光折射到了他的面前。光映在他的脸上,好像给他戴了一层橙色的面具。
席慕有时候说看不懂罗泽,罗泽也是如此。
为什么一个普通的人,总是要追寻黑暗,总是要破解密码,总是要拒绝阳光。
你也如那些疯子一样,是神的一个天外灵感吗?
不是不相信你。
在罗泽的预料之内,席慕没有生气,也没有慌张。他平平常常,微微笑着,就像是他当年还在学校的时候,上课的路上偶遇的小学弟。看见了你,他就有礼貌地笑着,但是笑容疏离,让你根本就不敢靠近。
我这是出于医生的职责。席慕的口气是有商有量的。
我知道。罗泽的语气也柔和下来,我找给你吧。
席慕立刻就加大了笑容,没有关系,怎么能麻烦学长,我自己慢慢找就好了。你要忙的话,就去忙吧。
罗泽不说话,只是笑了一笑。那个病人是我负责的。他越过席慕,走到了边上,熟稔地从最边上的位置抽出了一本病例本。呐,你看吧。
席慕一点都不客气,他打开了病历本,找到了那一位病人的病史。他仔细地看,一点一滴地核查。以他专业的知识,他没有发现一点的漏洞。
怎么样?罗泽看他已经看到尾了。
没有问题,他的妄想症已经太严重了,甚至到了伤人的地步,确实是要送到封闭区。席慕没有任何疑问了,他拿着病历本,打算放回原来的位置。
病历本很多,席慕用手压住其余的本子,才能把手上的那本塞进去。但是因为他用力一按,一只手都是灰尘。
等等,应该会有灰尘的不是这本放在最外面的病历本吗?
席慕回过头。罗泽正拿起桌面上的水杯,他打开盖子,喝了一口。他发现了席慕的视线,不解地问:怎么了吗?
学长,你变懒了。席慕不动神色地把病历本放回去,最近的情况你没有填上去。
哈,这个啊,晚点吧。罗泽摊手,不以为然。
懒虫。席慕抱怨一声,随后伸了一个懒腰,好了,吃饭去。
罗泽笑吟吟,过多一段时间,你要回学校再上三个月的课,不要忘记了。
说起这件事情,席慕有些慌张,我忘记跟院长申请假期了。
我上次有跟院长提过这件事情。罗泽说,你回学校前半个月说一声就好了。
好。席慕不想再说下去了,我要去休息了,拜拜。
罗泽笑着送他出去。
席慕关上办公室的门,在走廊上,他发现自己出了一额头的汗。
呼。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越是想要隐藏,就越是漏洞百出。
罗泽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内,他确认席慕的脚步声远去了以后,立刻伸出手,将刚刚的病历本抽了出来。他没有发现灰尘的问题,只是拎着本子,来到了碎纸机器的前面。打开开关,然后将本子扔进去粉碎掉。
日落西沉,满城寒意。
席慕缩在被子里,联系了一下他的姐姐,说了自己过段时间就会从这里回家的事情。
席钥发了一个笑脸,随后写到:我等你。
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是说这家医院可怕,还是他姐姐难得的友善可怕。抱怨了一通以后,席慕将手机随手扔在枕头旁边,然后望着天花板上发光的灯管。
谜语就像是白雾,而这家医院充满了雾霾。
多强的光也休想照亮。
席慕今天的排班是,早上去看护蓝斯遇,中午去查看自己的病人。
一早上就起床,他整个人都低气压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