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陈采星身影远了,机灵的大丫鬟才说:糟了,赶紧通知王妈妈去。
陈采星当然是不可能直奔老夫人屋里,他是来查孝娘住处的,带着小九特意避开菊寿堂位置。走了好一会,路上遇见个打扫的小丫鬟,见了他行礼,陈采星挡住了问:你们府里素心湖在哪?
小丫鬟不认识陈采星,但看穿着打扮还以为是大小姐的贵客,便脆生生指了路,还说:再往前走没多久就是大小姐的碧落苑了,贵客是否要带路?
不用,我自己溜达圈。陈采星语气熟稔,跟着朱府自己人一样,又笑笑问:你们大夫人在哪住着?离湖远不远?
大夫人身体不好,不喜欢潮湿,所以住的离素心湖要远许多,在那边。丫鬟往相反方向指。
陈采星点点头,那你们少爷呢?
少爷闭门读书,不喜人打扰,府里老夫人交代过外人不许去竹苑。
陈采星露出和善笑意,目光盈盈说:我知道,听老夫人说了,所以特意问你好避开你们少爷的竹苑。
丫鬟一听叭叭指了方向,还害怕陈采星走错,说的很详细。
现在春寒料峭的,素心湖没什么人。陈采星隔着远远看了眼,湖面平静,没什么别的,后面不远处就是丫鬟指的碧落苑,是朱文才姐姐的住址。朱府后宅大夫人和老夫人住在一个方向,朱家姐弟住的一个方向,不过朱文才地方比较偏僻,开了一个小角门能通外头。
至于孝娘?
应该是和碧落苑挨近的宅子。
外头百姓说孝娘对大哥留下的一对儿女很照顾,比其母还要甚。大夫人和老夫人住一处,整个后院西半边,朱文才住的又远,大小姐不可能单独一个院子,估计是有人作陪的。
碧落苑离素心湖很近,步行五六分钟就到了。在碧落苑不远处有个荒僻的院子,院门上了锁,挂着牌匾叫守心居,初春外头草木横生,一副枯槁荒芜之相。朱府规矩严,一草一木都跟雕刻似得,这里竟然没人收拾。
陈采星看着守心二字,更确定是孝娘住处。
地方是找到了,但门锁着进不去。
姐姐,怎么办?元九万望着铜锁。
陈采星撩着裙摆往两侧墙边绕了下,这墙头倒不是很高,他一副跃跃欲试翻墙的架势,元九万看的很怕,恨不得自己动手捏开锁子,就是这时候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回头,带头的是王妈妈,身后还有几个丫鬟。
王妈妈快步赶来的,行了礼,大冷的天愣是一头的汗,气喘吁吁说:大人、大人您怎么在这儿?老夫人正等您呢。
正好。陈采星笑着放下裙摆,一副亲切之极的模样,说:我看这院子锁了,正愁打不开没办法进去,你来的正好,打开吧。
王妈妈脸色一变,支吾说:大人进去做什么,里面可没什么看的,老夫人
圣上派我送孝娘,我问你,这里是不是孝娘住的地方?陈采星说话声温柔,半点不似威吓,但却让王妈妈膝盖一软,冷汗直流,差点栽倒,还是身后小丫鬟机灵扶住了。
是、是的,但是老夫人吩咐上锁府里上下不能进去的。王妈妈顽抗。
陈采星盯着王妈妈,笑眯眯说:是老夫人话顶用,还是圣上的话顶用?你们这是想抗旨欺君啊。
没有,冤枉啊。王妈妈被唬住了,但却不敢自作主张。
正在这时候管家来了,手里拿着钥匙,恭敬开了门说:老夫人说了,大人要检查就检查。
里面估计被打扫过。
陈采星想到朱老夫人,这人在朱府一言堂。他伸手推开木门,发出咯吱声,管家和王妈妈两人脸上露出惧意,两人战战兢兢的,陈采星说:你们有事就先去忙,还是说你们要跟我进去参观下孝娘活的时候住过的地方?
两人吓得脸白摇头赶紧撤了。
院子地面长了些许杂草,草尖冒绿,按时间推断锁了一个月的样子。推开正屋房门,灰尘味道,布置很简单清雅,起居卧室装扮颜色并不老气横秋,素雅清新,梳妆盒放着淡雅首饰,旁边书桌上干掉的墨汁,摆放整齐的书本,还有手抄佛经,只抄了一半,还没抄完。
背后传来脚步声,陈采星将佛经合上,就听来人说:婶娘抄给祖母的。
朱大小姐?
来人就是朱文才的姐姐,很素雅的打扮。
朱大小姐一福,说:您是圣上派来的大人?还请劳烦您送我婶娘早日投胎,希望她能和二叔重新团聚。
孝娘死的时候你在府里吗?陈采星想到碧落苑离素心湖那么近,直接问道。
朱大小姐摇头,说:我嫁人了,早已不在府里居住,只是圣上加恩科,夫君上京赶考,担心我独居家中出事,送我回府里暂住一段时间。她说着满面的悲痛,遮掩不住,流着泪,说:没想到婶娘会做这样的事情,祖母怕我们触景伤情锁了这里,毕竟我们从小与婶娘关系最要好,她照顾我长大,亲眼看着我出嫁的。
你们?陈采星明知故问。
我和文才。婶娘大我们八岁,以前我和文才还小的时候都住在这边,婶娘陪着我们说话吃饭聊天,教我们念书识字。后来文才大了避嫌搬远了,不过也时常过来探望我和婶娘。去年文才中举,家里办酒宴,我回家时在祖母那儿还看到婶娘好好地
朱大小姐可能触景生情,说了许多孝娘的事情。
陈采星想到成型的婴孩,什么时候办的酒宴?
去年九月左右。那天婶娘很高兴,她没有孩子,对我和弟弟视如己出,弟弟能高中她最开心了。
时间对的上,孩子差不多六个月。
之后呢?孝娘之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陈采星见朱小姐目光疑惑,随口就来,看看孝娘可有什么没圆的心愿。
朱小姐不再怀疑,回忆着说:吃完酒宴我和夫君在府里住了一晚,第二天返家前去给祖母请安,遇到了婶娘,婶娘眼睛红着,像是哭过,祖母脸色很难看,我问了下,祖母说头疼身子不适,婶娘担忧才哭,让我尽早回去不要耽搁。不过
想起了什么?
婶娘那天穿戴好像是酒宴那天打扮,婶娘对祖母敬重,很少会这样失礼的。朱大小姐眉头蹙着,边想边说:后来过年回门时,听府里下人说祖母免了婶娘去伺候请安的规矩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说是婶娘病了不见外人,我去探望,发现婶娘神色憔悴精神恍惚郁郁寡欢。
你弟弟朱文才呢?
朱小姐摇头,我没怎么见过,听说过年那段时间出府拜访一位老师去了。
你婶娘会喜欢你弟弟吗?陈采星盯着朱小姐眼神。
朱小姐先是很正常点头,当然了,我们是婶娘养大的待她反应过来陈采星的语气不对,愤然大怒说:你不要胡说,婶娘寡居十年,很少与外男接触,即便有也有下人的情况,对我和弟弟更是如子女照顾,怎么可能起了那种龌龊下流心思。你不要胡言乱语,败坏我婶娘清誉。说完愤愤离开。
看来是另一个版本了。陈采星看了圈孝娘的住处,可疑的早都被朱老夫人清理干净,留下的没什么可查的线索。走吧,该吃午饭了。
两人出了守心居,走到素心湖突然听到噗通一声,湖边站着几个丫鬟小厮,冲着湖面喊:有人落水了。、快去救人。
朱大小姐也在,喊着人帮忙,但没一个人敢下去,有丫鬟说: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了,小姐你还是站远点好。
那也不能看着他不管,快去找竹竿或者绳子。朱小姐急着吩咐。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