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想了想,觉得云溯望之所以对天道如此失望,是因为他被人害死了太多次,若是能帮助云溯望活着渡过五道死劫,那对方自然不会积累那么深的怨气。
归根到底,活下去的关键便是让云溯望少受些磨难,对未来存有一丝希望。
安归澜理清了思路,便将那本记载了云溯望悲惨命运的小册子妥善收好。他才刚出山洞便赶上了连日暴雨引发的山洪。
这片山区人迹罕至、妖兽众多,骤然到来的洪水将平日里躲在洞府中的妖兽都赶了出来。众多妖兽汇聚在一起向山上奔逃,形成了一波小规模的兽潮。
安归澜击退了兽潮,在附近寻了个干净的树桩,坐在上面定了定心神,顺手掏出了身上的那本笔记,翻到标注了地图的第一页专注地看了起来现在他必须尽快找到云溯望。
可是这本笔记之中有关云溯望的内容更像是对此人命运笼统概括的预言,根本没有提到他家住何处,背叛他的那些亲朋好友又是些什么人。
若说这本册子是小说的大纲,那也是个失败的大纲。
安归澜揉了揉额头,修长白皙的手指沿着地图上象征着落玉川的曲线来回滑动,最终定格在了整幅地图右上角的位置。那里赫然写着魔都北陵四个字。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盲猜云溯望的位置,自然要从最特殊的地方开始。
灵洲标注的地名虽多,但并无主次之分,从中任意挑选一个就能碰到云溯望的几率实在是不高。而魔域这边却有一个用空心圆套实心圆的特殊标记标注的魔都北陵,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在确定了北陵是一个十分关键的剧情节点之后,安归澜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因为原本生活的世界里并没有魔族,他其实十分好奇,真正的魔族到底是何模样。
当好奇心和现阶段的目标重合在一起,动身前往魔都便势在必行。
做好决定之后,他将目光从地图上收了回来,这才发现天际的红霞已经完全消散,厚重的云层中透出几缕阳光,周围的景物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站在山顶朝远处眺望,甚至可以看到在山区的南方有一条极为宽阔的河流蜿蜒曲折地缓缓流向远方,看走向倒是极像地图上标绘的落玉川。
魔都北陵与落玉川远隔千里,此时已经入冬,天上飘落的片片雪花透过狱中简陋的窗子,在被吊在角落的青年身上缓缓融化,使得苍白的皮肤上多了点点细碎的水痕。
青年被吊了太久,白皙的手腕上的青紫伤痕一道叠着一道,冻得僵硬的手指抓不住悬吊着他的铁链,双腿也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整个人都在一寸一寸地往下坠。
他低垂着头,不知是昏是醒,直到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手腕上的时候才疼得彻底清醒过来,倒抽了一口凉气。
砰地一声,牢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撞开,一个狱卒打扮的人提了一桶冷水,重重搁在青年脚边:云溯望,把自己收拾干净,魔皇陛下宣召你去北陵宫。
名叫云溯望的青年闻言,缓缓抬起头,清冷的眉眼染上了一丝讥诮的笑意:魔皇统御魔族,是你们的陛下,却与我没有半分关系,他有什么资格宣召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修了一下第一章
这真的不是虐文,云师兄会被一点一点治愈的。
第2章
云溯望被魔皇关押在北陵足有半个月的时间,却从未见过魔皇的真容。
即使像现在这般被两个魔族押解着,跪在北陵宫的偏殿之中,与魔皇本尊仅有一扇珠帘之隔,他看到的也只有珠帘内一团浓郁的黑色雾气。
失去了元婴就等于失去了全部的修为,他自是无法透过那团浓郁的魔气看清楚魔皇的真身。
云溯望。魔皇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某种摄人心魄的魔力,你可知你为何会在这里?
云溯望直视那团黑色的雾气,神色毫无畏惧:这还要魔皇问问自己。先是蛊惑同门剖我元婴,后是将我囚于魔域。
可笑的是,我只是个普通的剑修,与魔皇素不相识,这样做又有何意义?
云溯望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魔皇的一声冷笑打断:你说与孤素不相识,可是这些年来孤却一直在找你。你本就该死,现在所受的这些远不够偿还你这一身罪孽。
魔皇说话的时候,珠帘后的那团黑雾的变化十分剧烈,它们围绕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升腾变换,难以维持一个稳定的形状。
这一幕在满屋烛火的映衬之下更显得分外狰狞可怖。
跪在冰冷地砖上的青年神色更冷:我有何罪,为何该死?
你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孤等了这么久,就是想要让你体验一番失去一切受尽痛苦的滋味之后再死。
魔皇的声音很轻,似乎是说话的时候触动了身上某处旧伤,竟剧烈地咳了起来。
顷刻之间,侍立殿中的魔族跪了一地,更有近侍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汤,急急跪倒在魔皇身边:请陛下服药。
那团黑雾形状渐渐扭曲,浓雾中显现出一只手的形状,那只手指节修长,手背上浮着一道道青紫色的血管,肤色惨白不似活人。
近侍见状连忙奉上药汤,很快那只手便连同药碗一起隐没于重重黑雾之中。
一时间,殿中除云溯望以外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珠帘后的魔皇,整座偏殿一片死寂。
但这种诡异的安静只持续了片刻,很快珠帘后的黑雾又痛苦地扭曲变换起来,连带着刚才那只盛药汤的空碗也被狠命地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魔皇的嗓子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遍,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嘶哑,完全辨不出本来的音色:都给孤滚出去。
把云溯望扔到御兽场里交给苍羽君去办,不必留全尸。
魔皇平日积威甚重,此言一出,在偏殿中侍候的所有魔族都不敢多加停留,他们很快清理好了地上的碎片,押解着云溯望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几乎是在偏殿沉重的大门合上的一瞬间,珠帘后方那团黑色的雾气彻底失去了控制。
强大的魔气席卷了整座宫殿,无差别地冲击着殿中的所有陈设、法宝,将接触到的一切东西都撕成了碎片。
当魔气的暴动暂时止息时,黑雾之中缓缓凝聚出一个人形。
那是一个身着墨色华服的年轻男子,他身量甚高,被冷汗打湿的黑发贴在惨白的脸上,如同刚被捞出的溺水之人,深紫色的眼眸中满是阴郁冷酷。
魔域人烟稀少、气候苦寒,入冬之后几乎日日都是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
安归澜在赶往北陵的途中几次险些因为猛烈的风雪迷失方向,好在北陵这几日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魔族们一窝蜂地往那里赶。
他默默跟在使用了引路法宝的魔族身后,不出四日便来到了北陵城外。
城门并没有魔族把守,只有一个用魔气驱动的巨大传送阵在不停转动。很显然,这北陵城的主人并不欢迎魔族以外的人进入城中。
安归澜拉低斗篷的风帽,再次确定自己的气息已经被真洲巫术彻底隐藏,这才跟在一个魔族身后进入了传送阵中。
靛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阵法没有因为阵中多了个身上没有一丝魔气的人族停止运转。就连站在安归澜身边的人也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连看都未看他一眼。
这真洲巫术的传承来自安归澜的凡人母亲,与其说是什么高深的术法,不如说是一种精妙绝伦的幻术。这种幻术随着使用者灵力的增强,功效也随之变化。
修习到他现在的程度,无论是懂得术法的人还是用灵力驱动的阵法、宝物,只要灵力不及他,便永远破不了他的幻术。
确认了自己的真洲巫术在这个世界同样有用,安归澜心神稍定,继续低下头匆匆走在北陵城熙攘喧闹的街市上。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