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这第二招,是要打乱对方进攻的节奏。

苍羽君哪里肯让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对手的剑刃之下,转过身来想要以攻代守掌握主动。可是他身后也是云溯望刚刚布下的剑气封锁,行动的空间不觉已被压缩了一半。

第三招的目的不言自明,云溯望的布局已经成形。

苍羽君那双浅褐色的眼瞳不可置信地睁大,云溯望让他先走三招,可是他并未占到半分便宜,反倒被打乱了节奏居于劣势。

这样的控场和布局能力着实令人畏惧,而更为可怕的是舒望君似乎对他一招一式的用意都十分了解,就好像曾多次同他交手一般。

难道仅仅是因为宇琴的剑术和他有几分相似吗?

这边苍羽君百思不得其解,另一边云溯望如前世一般在御兽场步步紧逼,借着充沛强大的魔气耗尽了对手所有翻盘的可能。

之前让苍羽君三招并不是因为他高傲,而是因为他重生后曾仔细回忆过那场艰险无比的剑术对决,找出了击败苍羽君的最优解。

只有让苍羽君在开头先动起来,又摸不清他剑术的路数,才能提前压缩剑术的施展空间,逼得对方露出破绽来。而三招,不多不少,刚好是完成整个布局所需要的空档。

结界之中,云溯望的剑招已经快到肉眼看不清的地步。十几个回合的对招激荡出极为强烈的剑气,苍羽君一招不慎,长剑脱手而出。

云溯望的剑尖一顿,在距对方喉结一寸远的位置稳稳停住。

他头上的那几只金钗早已不知所踪,发髻直接散了下来。没了那些羞辱人的女子首饰,整个人反倒显得干净清爽。

虽说扮作女子的时候也称得上美,但云溯望毕竟没有穿奇装异服的癖好。他见胜负已分,便收剑停手,随手脱掉了被剑气划破的朱红色外衣,只着一件玄黑色的男子内衫。

经此一战,殿中的魔域群臣再无人敢将舒望君看做女装的玩物。所以即便他此刻当众脱掉女装,众人也不敢有一句微词。

舒望君赢了苍羽君,就无异于当众打了魔皇的脸。动摇了魔皇的威信不说,更直接影响了魔皇立陆宇琴为后再令造魔胎的打算。

夜朔云自小体弱多病修不了剑术,不懂得这三招之中的玄妙。他眼看着大殿中心云溯望不知为何突然转守为攻胜过了苍羽,恨不得亲自下场灭了云溯望。

云溯望的手不是都废了么?为何前一刻还在渗血,这一刻却能提着长剑从容对敌?原来这贱人生的孽种一直都是在算计他!

魔皇盛怒,殿内魔气四溢,他面前的桌案已经被魔气碾得粉碎,就连安归澜藏身的高大柱子也随着魔气震颤,簌簌摇下灰尘和瓦片来。

小黑猫不敢走出藏身之处,又舍不得殿内的云师兄,只能在柱子后的阴影里左躲右闪。

云师兄赢了,他还想再等等,想要亲眼看云师兄当众一雪前耻

可是有上千年历史的陈旧北陵宫已经受不住魔皇兄弟二人的折腾,坠落的残砖废瓦更是不长眼。

小黑猫一个躲闪不及,直接被一小片碎瓦砸中了尾巴,剧痛逼得他凄惨地喵呜一声,眼里闪着大朵的泪花。

更不巧的是殿中有不少人都听到了这声凄惨的猫叫,正陆陆续续往他藏身的地方靠近。

安归澜毕竟只有半魂附在黑猫的体内,受附身对象所限能施展的术法很少,被瓦片砸中不死已是极限,根本无力再带伤逃跑。

小黑猫的尾巴被砸断了,安归澜也跟着疼得眼前发黑,四周一片天旋地转。

正当他开始害怕自己既害死这倒霉的小黑猫,又丢了半魂的时候,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怀抱之中。

那怀抱的温度和小黑猫的体温相近,黑色的衣料上用细细的银线绣着暗纹,触感柔软又丝滑。

安归澜似有所感,拼着最后的力气睁眼看去,正好看到了云溯望俊美出尘的侧脸

作者有话要说:消失了三天,写出了女装大佬云师兄~

第61章

同为猫族,云溯望抱猫的动作足够贴心温柔。他不但精准避开了猫尾巴上的伤口,还顺手施了些止血的治疗术法。

但小黑猫本身修为不足,重创之下竟直接昏了过去。

附身的对象晕厥之后,安归澜的半魂也陷入了无处凭依的两难境地。

他既无法直接返回镇墓之地,又无法在黑猫醒来之前再次附身,只好像游魂一般围着云溯望打转。

游魂视角的好处在于,摆脱了黑猫只能欣赏云师兄衣服花纹的局限,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云师兄脸上的表情。

安归澜原以为,云溯望出手救下黑猫是因为念及同族。毕竟猫族外表看起来都软萌无害,而他的云师兄又向来心软。

可当他看清楚舒望君那一点点冷下来的神情才发现,事实和他的猜想似乎并不一致。

虽说怀里抱着的是半个同族,但云溯望并未表露出半分怜悯同族的柔情。

他借着掌心与黑猫的皮毛相触,施术将对方从头到脚探查了好几遍。

小黑猫身上已经感应不到半分属于安师弟的灵力波动,一切似乎只是他思念过度所产生的幻觉。

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瞳中掠过一丝失望,抱猫的动作也略带迟疑。

安师弟对任何猫都可以很温柔,然而他却做不到。魔皇设局步步杀机,在这种时候他没有多余的感情分给一只野猫,他关心的只有安师弟一人而已

正在云溯望在心中权衡之际,他那魔皇兄长也已经缓步走到了近前。

二人的目光隔空交错,谁都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

事先没有打过一声招呼,魔皇的魔气先一步包裹住了云溯望怀中的黑猫。

云溯望未曾想到魔皇会直接动手,本能地抱着猫向后退了一步,试图化去那层不知起什么作用的魔气。

好在夜朔云这一击不过是为了试探。他确信了猫只是普通的猫,和那位新任镇墓之地大祭司没有半分关系,便重新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态度:

孤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让舒望君如此在意,原来是舒望君的母家。

大庭广众之下,魔皇言辞刻薄,丝毫没给自己的异母弟弟留面子。既然舒望君的母亲是只猫,那舒望君本人是什么,不用说群臣也都心中有数。

云溯望抬眸看向夜朔云,一惯清冷的脸上忽地多了一丝嘲讽的笑意:这猫也许是臣弟的母家,但是这样算来魔皇陛下的母家岂不是在落玉川南岸的灵洲。

这大不敬的话说出口,北陵宫中的群臣皆噤若寒蝉。

这么多年来,那批不怕死的旧臣经过一轮一轮的清洗已再也无法站到夜朔云面前,如今敢公然顶撞魔皇的也就只有这位舒望君了。

魔皇容颜苍白,眼神冰冷,面对屡次挑战他底线的云溯望,并未立即发作。只是轻嗤一声,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落玉川南岸的魔后一脉早就被灵洲杀干净了。

说到灭门惨祸的时候,魔皇语调平静,像是谈论着一群和自己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可见识过他真面目的朝臣都明白,魔皇病态的一面恰恰就隐藏在这份平静之下。舒望君今日已是犯了大忌,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魔皇寻个由头处死了。

站在魔皇身后不远处的遥华君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衣衫单薄的云溯望,又看了一眼他怀中昏迷的小黑猫,着实为这对师兄弟捏了把汗。

才不过一个月,云溯望刚刚在魔都落了脚,他的小师弟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