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而北境战乱刚刚平息,灵洲那边便借魔皇掳走他这个雷云剑宗内门大弟子、血洗雷云剑宗的引子朝魔域发难。
有不少修真的宗门和世家结成了反对魔域的联盟,看样子若是声势继续壮大下去,不久便会有一场恶战。
魔域内忧外患,可是魔皇却在行宫之中不理朝政。陆宇琴拿着那两本折子左右为难,几次走到床边又折返回去。
沈北雪身子不好,脾气又差,若是直接听说这两个消息只怕又会气得滥杀无辜。
正在犹豫之时,一个宫人却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跪在了地上,浑身抖如筛糠:禀陛下、陆公子,从北境回来的舒望君反了!
他带着边境平叛和沿路镇守的二十万大军攻占了北陵,如今正往望雪宫这边来了
陆宇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报信的宫人所说的他确实都听到了,但是合在一起传递出来的信息却过于离谱。
他忍不住出言打断:你再说一遍,是何人反了?
那宫人显然是觉得陆宇琴耳朵有毛病,他心惊胆战地偷瞄了一眼在榻上昏睡不醒的魔皇,抬高了声音:
禀陆公子,是魔皇陛下之弟,此前去北境平叛的舒望君反了。
陆宇琴这一次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可是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又毫无道理。
认识多年的挚友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云溯望当年连夜谕门的掌门之位都不屑去争,又怎么会突然起兵造反想要夺魔皇的位置。
他正试图理清头绪,却不想魔皇已经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吵醒了。
榻上的人仍旧维持着沈北雪的模样,看起来脆弱又安静。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尾的三颗泪痣却仿佛带了钩子,勾起化不去的阴郁煞气。
沈北雪缓缓坐起身,地上跪着的宫人已经吓得开始不停叩头。
平时在宫中伺候的人,就算是多看魔皇一眼也免不了被苛责。更何况他这一次是直接用一个惊天动地的坏消息将魔皇吵醒。
然而沈北雪这一次并未立即发作。
他倚着床头的垫子,垂头看向地上的人,声音冷得像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遥华君和燕云君呢?
那宫人听见魔皇问话,立时止住动作,连大气也不敢出:遥华君和燕云君已失去音信多时,连魔皇令也到了舒望君手上
魔皇闻言,冷笑一声看向陆宇琴:这就是你日日关心的舒望君,孤的好弟弟。
他骗到了魔皇令,再用魔皇令控制了沿途的傀儡兵。假借班师回朝进入北陵。
在精准无误地猜出云溯望这一路的行动之后,魔皇抬起隐约能见到青紫血管的左手,凝聚起一团魔气:
现在孤还没死呢,他便着急上位了,真是跟他那贱人生母一模一样。
陆宇琴固然震惊,但是他还是听不得魔皇用这样难听的话侮辱云溯望:溯望的生母确实做了很多错事,可是溯望却不一样。
他并不是争名夺利之人,不如让我找他谈谈,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沈北雪见他到现在还在替云溯望说话,忍不住尖锐刻薄地直戳痛处:
你兄长还在北陵,若云溯望真的没有谋反之心为什么不见苍羽君过来报信?
陆宇琴经这番提醒,眉目间也染上了忧色。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便又有一个魔域将领急急忙忙地将外面的消息递了进来:舒望君已经带兵包围了望雪宫,说有要事与魔皇陛下相商。
舒望君此番来者不善。陛下和陆公子是否要突围离开,然后再做打算?
沈北雪闻言,强打精神想要从床上下来,可他才刚用上力气便牵动了伤口,身体一歪又跌回了那床华贵的锦缎之中。
他脸色极差,直接问那将领道:他那边有二十万人,那望雪宫的驻军和卫队加起来多少人?
见将领沉默,魔皇面露不悦:孤在问你话。
驻军和卫队加起来不足一万人。那将领答完,生怕魔皇陛下发火先拿自己开刀,连忙表忠心道:臣等愿拼上性命护陛下突围。
沈北雪听多了这样的表忠心,脸上的冰冷阴鸷并没有因此消散:突围?孤看这是去白白送死。
如今他手握重兵,又掌控了北陵,却只是包围了望雪宫没有直接打进来。
他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要占尽先机,然后借此要挟孤罢了。既然如此,见上一面听听他的要求又有何妨。
那我也一最后那个起字还没有说出口,陆宇琴便被魔皇毫不客气地打断。
你这就这般急不可耐地去见云溯望?可惜孤不需要你同行。
陆宇琴只觉得魔皇这醋吃得毫无道理,他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到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沈北雪容色惨白,一双眼睛却一直是一瞬不瞬地观察着陆宇琴的反应。
他见陆宇琴是真的在乎他的想法,怕他误会,态度便稍稍缓和:你留在这,孤便会为你分心,反倒被云溯望嘲笑了去。
你还不如趁着云溯望将心思放在望雪宫这边无暇他顾,潜回北陵与你兄长里应外合,也好给自己留条后路。
魔皇难得为他人考虑,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眸色几经变幻,像是也在试图说服自己。
解释完意图,不待陆宇琴同意,他朝着跪在地上的宫人和将领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陆宇琴强行拉了出去。
当天晚上,沈北雪穿上了许久未碰的朝服。
只是这身衣服本是按照夜朔云的身材做的,魔族形态的魔皇身材高挑,虽说瘦了些但完全能撑起来这身衣服。
可他现在呈现的是沈北雪的外貌,身高略微矮了一些,身形也更加纤细。就算束紧了腰封,依旧显得衣服过分宽松。
魔皇站在一人高的水镜前,一言不发地看着镜中映出的单薄人影,不悦地蹙眉。
他现在这副样子出去,就好像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云溯望自己的身体不行了。
他不愿跟对手示弱,就只能暂时用药强撑门面。
沈北雪看了看门口,想要吩咐宫人送来一碗压制人族血脉的药物。只是还未开口,腹部便传来一阵微弱的魔气波动。
那是他和陆宇琴血脉混合的产物,虽未成形,虽无意识,但那到底算是他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牵挂。
沈北雪犹豫了一瞬,终究打消了临时服药的念头。
魔皇来到望雪宫外的临时大营中,终于见到了这次反叛的始作俑者。
云溯望背对着门口,站在空旷得只有一张床榻和一副桌椅的主帐之中。
单看背影竟莫名显得孤独落寞,就仿佛这天地间之剩下他一人。
魔皇素来讨厌他这种清高孤傲的模样,说出的话自然也好听不到哪去:这就是你请孤来的诚意?
好歹在北陵住过一段时日,孤派人教给你的那些礼仪都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么?
云溯望显然是早就知道他来了,闻言才不紧不慢地转身直面魔皇。他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只是身上的气质更冷锐了几分。
反倒是沈北雪,如今肤色苍白病容憔悴,因为来得急,鬓边的发丝被汗水濡湿,看起来就好似刚从水中浮起来的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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