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月十八开始,省邮电局所有调休结束,进入正式上班状态,郑局也如期到了单位。
连着几日路过,加之平时也经常从楼上观察,郑局发现,叮呤呤公司冷冷清清的,即使偶有人光临,也基本是空手进出,显然并未购机。
郑局不禁替丁弛惋惜,挺好的机会白白拱手断送,否则现在岂不是生意兴隆?年轻人呀,太狂了,多些挫折也未必是坏事。想到丁驰的自高自大、自以为是,他又不由恨得牙根痒,这小子太可恨了,步步紧逼呀。
孰不知,丁老板早已成交好几十单,还有几十人排队等着交钱。若不是临时技术性调整方案,这几天肯定正人潮汹涌呢。其实郑局也够悲哀的,到现在也没人向他汇报实情,而他自己也完全没意识到。
虽然不清楚丁驰的实际情况,但邮电局发生的事却恰巧让他赶上了。
这是一个晴朗的温暖早晨,郑局没让司机开车接,而是从家里出来后,直接步行去单位
大街上的炮竹碎屑已然清扫干净,但空气中还不时飘出燃放鞭炮产生的臭味。
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离省局仅剩十来分钟路程,郑局鼻翼与额头都微微沁出汗粒。恰逢再次转过下一个路口,郑局收住步子擦拭微汗,同时无意识的转头张望。
怎么那么多人?什么情况,讨要工程款?不对,那不是西河分局吗?好像人们真是冲着那里的。郑局不假思索,迈步向着人群走去,离着不远时,隐在行道树后观察着。
聚集的人群大概有三四百人,的确是找西河邮电分局的,人们嚷嚷的就是“邮局给我们说法”、“邮电局骗我们”。而做为被找方,没有一个邮局人在现场,钛金门外的卷帘也还关着。
看了眼手表,郑局眉头微皱,这都八点四十多了,难道还没上班?
“越来越差劲,前两天还有人支应的。”
“怎么,耍滚刀肉闭门不见?”
“奶奶的,装缩头乌龟呀,怪不得绿皮绿帽子呢。”
这些话实在刺耳,直冲郑局肺管子,可他却怨不得这些人,只能怪属下的作法。同时他也不禁疑惑:到底为什么呢?这些人又是干什么的?
“到底来不来人?再不出来的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喊嚷的是个络腮胡子中年男人,刚才的“缩头乌龟”就出自此人之口,看样子和气势应该是领头的。
尽管络腮胡子声音很响,但那扇大门依然关的紧紧的,自是没传出任何回应。
“你们都闭嘴。”喝斥过身旁嘟囔的同行者之后,络腮胡子上前两步,摇晃着一垂到地的卷帘门,“出来不出来,缩头乌龟,出不出来?”
“不出来?没出气的呀,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络腮胡子说着,左右踅摸起来。
“猛子哥,是不要砖头?我去找。”接话的是个瘦高的男青年。
“砖……砖头个屁,附近哪有这东西?你去,往东有个土产日杂店,去那买把锤子。”
“好咧。”瘦高青年爽快答应,转身便走。刚迈出两步,又返身回来,右手一伸,“猛子哥,我的钱不够。”
“差多少?”络腮胡子停止摇动,伸手去掏衣兜。
瘦高青年左手一摸:“就,就这些,都让我爹给…”
看到那绿色小票票,络腮胡子气乐了:“特么的,就二毛钱呀,亏得长那么大个子了。”
“哄”的一声,人们都笑了。
话虽那么讲,但络腮胡子还是给了对方十块钱:“快去快回。
“我爹说娶媳妇费钱。”瘦高青年嘟囔着接过纸币,转身跑去。
人们自又是一阵哄笑,点指瘦高青年,评说着“活宝”。
还不出来?人家都要砸门了。郑局盯着那扇卷帘,有些着急,也更恼火。急也不顶事,恼也不管用,卷帘门照样静如止水。
现场的人们一边张望,一边继续给西河分局“做工作”,当然并没什么效果。
不多时,瘦高青年气喘吁吁返回,径直到了络腮胡子近前,递过一把崭新的黑头铁锤:“猛子哥,钱一会儿找回,那边正在开发票,我马上回去取。”
“哄。”本来严肃的现场,让“活宝”调节的多了份轻松。
络腮胡子一把抢过铁锤,在卷帘门上轻拍了两下。
“哗啦,哗啦”卷帘立即发出响动。
“我喊三……不,十个数,你们要还是躲着不见,那就不客气了,我们也是被逼的。”络腮胡子右手举锤,左手叉腰,数了越来,“一……二……”
其他人等全都静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卷帘,也听着一个个不时蹦出的数字。
“七……八……”
都到这时候了,你们还真能撑得住劲,竟然一个人都不出来。郑局咬着牙关,不由得迈动了步子。
“九”字出口,络腮胡子鼻翼、鬓角也见了汗,赶忙借挥动手臂之际拭了一下,眼巴巴的望着卷帘门。
“砸,砸。”
“砸了它。”
gu903();人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喊嚷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