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转头望去,久久不能回神。
竟、竟在镜台上?
这还得了
屋里的碎瓷被扫出门外,在地上哗啦作响。
厉青凝对前世今生的事耿耿于怀,虽说在古籍上也见过类似异闻,但大多是坊间流传的,也不知真假各有几分。
她念着前世鲜钰走时的模样,心猛地被揪起。
若真是重生归来,那她定不会让前世之事再度发生。
既然上天垂怜于她,择她再世重来,那她必得扭转乾坤。
被厉青凝心心念念的人刚离了阳宁宫便去找了别人,找谁不好,偏偏是对厉青凝心有芥蒂的凤咸王。
鲜钰也不是有意与厉青凝作对,只是如今凤咸王对她仍有防备,她要想博得信任,就不能光坐着,既然要做谋士,那就要尽职尽责一些。
她收敛起一身傲气,端坐在凤咸王面前,正色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凤咸王沉思了片刻,陛下病重许久,又不让御医近身,本王对陛下龙体很是担忧。
鲜钰薄纱下的唇角一勾,上翘的眼尾冶丽似妖,她心道,什么担忧,分明是盼着厉载誉死。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道:王爷忠心可鉴。
可惜以本王的身份,轻易不可询问陛下安康,恐会被有心人歪曲本意。凤咸王将手搭在桌上,食指轻叩。
那王爷的意思是?鲜钰靠近了些许。
陛下自小脾性稳重,不曾护病忌医,本王观那在陛下身侧的两人似不简单,时常与陛下同进同出,说不定此事与他们关系甚密。凤咸王又道。
这话说得弯弯绕绕的,鲜钰一听就明白了,这分明是觉得那两人在从中作梗。
王爷是觉得那两人她话未说尽。
凤咸王垂下眼,本王只是有些猜疑,陛下龙体一日不能大安,本王一日不能安心。
若是陛下知道王爷有这份心思,定然十分欢欣。鲜钰缓缓道。
凤咸王摆手,陛下也算是本王看着长大的,都说皇家无情,可外人又怎么明白。
鲜钰心里一哂,险些就笑了出来,想不到这凤咸王这么会装模作样。
也不知跟在陛下身侧那两人的意图究竟为何,竟蛊惑得陛下连御医也不看了。过了一会,凤咸王忧心忡忡道。
鲜钰眼眸微微一弯,只一瞬就收敛了脸上的嘲讽,待我为王爷去探探一二。
凤咸王颔首:劳烦仙子了。
王爷客气了,既担了王爷谋士一职,这便是奴家分内之事。鲜钰眼波流转,着实温顺可人。
凤咸王这才舒展了眉心,又道:那两人可是两大宗里的,仙子小心为上。
那是自然。鲜钰微微颔首,双手一拱便退了出去。
说是去查探,可她并没去,毕竟那两人时刻跟在厉载誉身侧,修为暂且又不知深浅,若是打草惊蛇,惊扰了厉载誉,恐怕不好全身而退。
在回住处时,路过的宫女小声谈论着千秋节的事。
今年千秋节甚是热闹,就连几个邻国也派了使臣前来祝贺,帝后应当十分欢喜。
那些使臣定会带不少礼品来,若是帝后一时高兴,说不定会赏赐宫人些许。
这么说,宴上万万不可出了差错。
敢出差错?你怕是不要命了。
自然不敢,说起来,上一年千秋节时长公主不在宫中,我听薛大人说,使臣似是提了和亲一事,可惜后来不知怎的就不了了之了,也不知今年会如何。
殿下不好说,我先前在阳宁宫当值时,看陛下给阳宁宫赐的那些美人,殿下连看也未看过。
不说了,明日便知道了。
鲜钰先是蹙眉,后来又微展了眉心。
她轻步跟在了暗处,听得十分真切。
早知道阳宁宫中养了一群无甚姿色又甚是草包无用的佳人,可她每回记起或是听见这事时,仍是觉得一口气咽不下去。
知道厉青凝对其不管不问,这才舒心了些许。
不过,这千秋节确实有意思,也不知凤咸王和几位皇子暗中会有何动作。
鲜钰低眉敛目,明明表面看着是柔心弱骨的,可薄纱珠帘下掩着的唇角却微微提起,笑得十分恶劣狡黠。
翌日,千秋节应期而至。
东洲举国同庆,宫门大开,乘坐花车的宫女们将花果抛给围观的都城百姓。街头巷尾皆是花灯彩绸,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十分热闹。
宫里,万尺红缎直铺宫门,正殿前大肆设宴款待皇室宗亲和群臣。
宴上摆满了玉盘珍馐,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在丝竹声中,臣民纷纷向皇后献上贺礼,而最先出来的,便是各国来的使臣。
那些使臣带来了不少土产,有不可多得的宝器和药材,其中更有异兽珍禽。
鲜钰坐在凤咸王身后,在旁人低头敛目的时候,她胆大包天地朝厉青凝望了过去。
可厉青凝在触及她的视线后竟避开了,一触即离。
鲜钰十分不解,也不知厉青凝在想什么,看她那模样似是碰着火了一般,躲得竟如此迅速。
实际上,长公主并不是碰着了火,而是真着了火。
gu903();她如今仍不敢十分确定鲜钰究竟是不是也梦见了前世种种,一想起前世种种,她就觉得百般亏欠鲜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