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仔细听起门外的动静,避免又有婢女推门进来,不想外边竟静悄悄一片,不由心生疑惑,住在这仁仪宫的是谁?
厉青凝打开了鎏金长盒,淡淡道:宁妃。
宁妃莫不是不受宠,否则怎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寝宫,就连宫女也没几个。鲜钰哂笑。
不是,厉青凝道:她一向喜静,也不常与其余几个宫的娘娘结交,是后来与皇帝提了才搬来这的。
鲜钰微微扬眉,这宁妃当真如此不争不抢?莫不是欲迎还拒。
厉青凝听她这番言辞,只觉得很是一言难尽,欲言又止了一会,干脆不出声。
她将那长盒打开,倒出了一根墨绿的线香来,拿至鼻边细细嗅了一下后,才淡淡道:就是此物。
什么?鲜钰不明所以。
马厩里的异香,嗅起来与此香无差,此香若单独使用,自然是清心提神的,若是再加上一料,便会使人亢奋恍惚,人已是如此,何况一匹马。厉青凝将手里的线香放回了盒中,又将鎏金长盒放回了原处。
原来如此。鲜钰蹙眉,可这宁妃为何要加害于厉载誉。
厉青凝蹙眉,尚不知是不是宁妃所为,毕竟打扫的婢女们也是能进来的。
鲜钰微微颔首,也是。
出了仁仪宫,厉青凝回头,却见那红衣美人仍跟在她身后。
跟得十分紧,似是要跟到地老天荒一般。
她蹙眉道:怎么?
鲜钰眼梢上挑,一双眼还微微弯着,那眸光看着十分迷离,殿下不是说本座讨打么,本座自然是跟着殿下回去,好讨殿下的打了。
厉青凝脚步一顿,气息已然不稳。
此次便不作数了。她冷着脸道。
鲜钰哂笑说: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能说不作数就不作数。
厉青凝缓缓倒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心静气。
鲜钰看她久久不言,又道:殿下不打,莫不是不舍得本座疼。
她话音一顿,又意味深长道:本座又不怕疼。
厉青凝见她执迷不悟,多次说教仍是不肯改,这白日之下还是这般无礼轻浮,更是觉得一言难尽。
殿下若不小惩一番,说不定本座日后就更加放肆了。鲜钰话音缓缓,似蛊惑一般。
厉青凝手足发麻,只觉得双耳似在嗡鸣一般。
她不想如了这人的愿,可又觉得这长公主身份在她面前形同虚设一般。
十分气人。
又思及这人连自己年岁都不清不楚的,莫名恨铁不成钢。
殿下。身后的红衣人目光灼灼,声音娇啭轻柔。
厉青凝睨了她一眼,面色冰冷如霜,喉中却干涩得厉害,冷声道:这是你求本宫的。
于是鲜钰得偿所愿,亦步亦趋地跟着厉青凝回了阳宁宫。
芳心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一人笑靥如花,一人冷若冰霜。
屋里。
厉青凝着实头疼,看着远处那刻意背对着她伏在桌沿的人,额角猛地一跳。
她眸光已然落在了地上,连一点余光也不肯给远处的人,看上一眼都觉得悸动难耐。
不堪,也太不堪了些。
世间怎会有这般不知廉耻地人,真是有伤风化。
鲜钰牵起唇角,早猜到身后的人会动也不动,她揶揄到:殿下,你的戒尺呢。
厉青凝沉默不言,那戒尺早让芳心拿走了,看见就烫眼。
还不打么,不打本座就出去宣扬长公主言而无信了。鲜钰道。
厉青凝闭紧双眼,再睁开时起身朝远处的人走了过去。
脚步很轻,但却不加掩饰,所以鲜钰听见便笑了。
殿下下手轻一些。她笑道。
厉青凝狠下心,隔空便扇去一掌。
那一掌轻得很,比风拂柳叶还轻,轻到连衣裳的布料都没扬起来。
莫再有下次。她冷声道。
鲜钰得逞一般,在屋里笑得前俯后仰的,单薄的双肩微微发颤着,身影艳红似火,颤得像被雨露拍打的花。
厉青凝甩袖离去,嘭地合上了门,也顾不上摔门这一举动得不得体了。
芳心目瞪口呆,问道:殿下怎么了。
厉青凝一时连话也不想说了,脸色不大好看。
芳心小心翼翼道:莫不是仙子激怒了殿下?
怎会有人这般想挨打的。厉青凝丹唇微动,眉目间露出丝丝愠怒,却不见半分不耐烦。
芳心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家主子原本是空谷幽兰一样的人,如今似撞入了凡尘一般。
她颤着声问道:那殿下打了么。
没打,虽然她的姿态着实不端庄矜重,哪家未出阁的姑娘都不会像她这样。厉青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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