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这渡劫大能被雷劈了之后,大抵还是废了。
她垂下眼眸,定定看了白涂许久,一双狡黠的眼微微眯起,分明是在打什么主意。
白涂被盯得寒毛直竖,一身白毛险些炸起,不由得屏起了气息。
久久,鲜钰才慢悠悠道:兴许带你去看一眼国师,你便记得了。
白涂颔首:似乎可行。
鲜钰却倒吸了一口气,心道这兔子真是不知死活,那国师哪能是想见就能见的。
可白涂却十分茫然,心道这主意不是她出的么,怎这人看着还十分不乐意了。
莫非国师十分不好对付?白涂讶异道。
鲜钰颔首:确实。
不然你便带着老朽去看一看那天师台?白涂让步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鲜钰怎么也会带着这兔子去看上一眼,万一看了一眼就想起什么来了。
天师台外还常常有百姓送上花果,可那红墙围得高,而天师台门前又有小童把守。
百姓将花果抛不进高墙内,便将物事都放在墙角下。
那红墙外堆积了不少花果,花枯果萎糜后,自会有人去清走。
鲜钰怀中抱着一只通体洁白的兔子站在远处去,一袭红衣迎风而扬,那翻飞的衣袂胜似浴火的蝶。
这都城里美人无数,她虽用珠帘蒙了面,可仙袂翩翩,看着丰标不凡,令周遭路过的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她却似是无所觉察一般,依旧站在远处动也不动,一抬头,便能看见国师的观台和竹阁。
那时虽是藏在执镜之中,可她分明觉察到厉青凝走了许久的阶梯才见到了国师,想来国师便是在那竹阁之中。
竹阁十分高,俯仰可见天地,居于其上,将整座都城一览无遗。
这国师心思叵测,打的主意果真十分深。
她眼眸一垂,看向怀里那也朝远处那高阁瞪着眼的兔子,问道:如何?
十分高。白涂道。
鲜钰眉心一拧,冷声道:本座可不是在问你这个。
如今修为又高了些许,可她气息仍是弱得很,在说起话时,即便是带了几分戾气,也似是在佯装生气一般。
从旁走过的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侧头朝身旁那红衣女子看去,却窥不见起真容,只能看见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眼里隐隐又几分怒意。
这姑娘看着应当是琼姿花貌的,怎脑子就不大正常呢,竟抱着一只兔子在自说自话,也不知是在同谁生气,大抵真真是疯了。
鲜钰抿唇不言,依旧微微仰着头望着天师台里的高阁,带路经的人走远后,她才动了动唇道:看着天师台,你可有想起丁点前尘往事来。
不曾。白涂沉默了许久,缓缓又道:不过,倒是有几分熟悉。
闻言,鲜钰心一紧,看来白涂确实和国师脱不了干系了。
她声音不由得冷了几分,可若说你是百年前历的雷劫,可先帝在时国师便已在都城之中了,如今先帝也才去数年。
话音一顿,鲜钰眸色沉沉:你又怎会觉得熟悉。
这数百年里,白涂不过是只兔子,怎会觉得熟悉。
过了许久,白涂才道:不是天师台熟悉,是气息有些熟悉。
鲜钰蹙眉问道:何人的气息。
白涂那通红的眼眸一合,那鼻子微微一动,似是在吸着气,待他双眸睁开时,才道:故人的气息,就在这天师台中,却不是在观台之上,不是在竹阁之内。
那气息是从何而来?鲜钰不解问道,珠帘下的薄唇微微一动,眸色不免有些急切。
白涂又合起眼嗅了几下,悠悠道:地底,那气息浓郁,确实是故人的气息,
鲜钰眉心紧蹙着,抚在兔子身上的手倏地多施了几分力气,难不成你真与那国师是旧时。
白涂摇头,老朽我又未见过那国师,怎知国师的气息是不是也这般。
我在铜镜里时,嗅见的气息也是这般,除了国师,再无他人如此。鲜钰冷声道。
白涂笑了,可国师为何要让整个天师台皆染上他的气息,又不是狗,还需撒尿在地上留下气味。
那是为何。鲜钰蹙眉问道。
可话刚说出口,她忽然便明白了,兴许,国师这么做是为了隐藏什么。
为何国师一直在竹阁中,为何国师不轻易见人,莫非是竹阁中的人早被偷梁换柱了。
她眼眸倏然一亮,唇角缓缓扬了起来,恍然大悟地笑弯了眼。
半晌,那眼里的光倏然黯下,鲜钰垂下眼,眸光阴恻恻的,她缓缓道:本座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白涂问道。
鲜钰抬起了手,将食指抵在了唇上,缓缓说道:不可说,可莫要让国师听见了。
那红衣人在天师台外定定站了许久,深深看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回了宅子后,鲜钰立即给身在宫中的厉青凝烧去了纸鹤,那纸鹤在她掌心之中,忽然亮起星点火光来。
只消片刻,那纸鹤全然燃起,在那素白的掌心里化作了一抹灰烬。
白涂伏在桌上,看着鲜钰皓腕一转,掌心的灰烬登时飞撒了出去,飘摇着缓缓落下。
他闷着声道:不知我那故人,究竟是谁。
鲜钰垂眸看他,久久未回答。
gu903();她也不是没有猜想,只是一时难以说出口,若是那气息,本就是白涂他原先的气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