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2 / 2)

红衣峥嵘 一天八杯水 1822 字 2023-09-08

鲜钰未敢再耽搁,踏风便朝远山而去,在半山腰上寻了个洞穴,划地立了圆阵,就地打起了坐来。

那被放在阵里的兔子陡然睁开了眼,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双通红的眼朝圆阵外一瞬不瞬地看着。

半卷竹牍又被鲜钰取出,这竹牍全然展开后竟在地上铺了甚远。

每一枚竹片上皆刻了字,竹片上的字虽是刻下的,但不比狼毫写下的差,那一勾一捺甚是有力,似乎就是用狼毫写的,只不过力道深得几近穿透了这不甚单薄的竹片。

聚气凝神,鲜钰垂眸下看,指腹从那一个个字上一划而过。

她未敢走神,似要将那写字全然记在心里一般,连眼也未眨上一眨。

每一个字皆细细看了,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未落,待将这这残卷大略记下,洞外的天地已从白日迫近天黑。

天色一沉,那落进洞中的光尽数退去,周遭登时一片昏暗。

那盘腿坐在地上的红衣人已然合眼,未敢走神,只见她皓腕一转,那在地上铺开的竹牍登时被翻了一面。

她微微弯下腰,虽是闭着眼,可手却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竹牍开头的第一个字上。

鲜钰又从前往后,仔细地用指腹将字触探了一遍。

她那浅得无甚血色的薄唇微微动着,仔细一听,竟是将竹牍上的字念了出来。

远处伏在地上的兔子动了动耳,却依旧望向法阵之外,连半点声音也没吭出。

兴许是退潮的缘故,山外那拍打着礁石的海浪声缓了下来,而在阴暗处蛰伏起来的虫兽却纷纷出来了。

法阵无形,可在飞虫掠过之时,却在法阵上擦出了一道莹白的线来,那飞虫未被伤及,但却飞不进法阵之内。

飞虫如同扑火一般,可稍一离近便被摊开,那一点点莹白的光恰若星光,在这昏黑的山洞中闪烁着。

鲜钰食指一弹,那摊开在地上的残卷登时卷了起来,成卷的残卷在地上一滚,险些滚出了法阵之外。

残卷上的每一个字皆刻进了她的心底,只消一起念,那成串的字形便从她的眼前晃过。

一个个字似是燃起来一般,可连一丝暖意也未生起,反倒阴冷十足,是为丹阴。

那一瞬,似是拨开了云雾得以看见山水一般。

鲜钰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下半卷。

灵海中的灵气震荡不已,似是成了洞外的海,而那一个个的字便是风,风一吹刮,霎时海浪翻天而起。

她身子骨本就弱,灵力又在乱窜着,浑身筋骨都疼痛不堪。

顿时像是回到了翱仙山上,抑或是回到了前世被残害之时,那分筋错骨之痛遍布周身,她猛地一咳,一口血涌上喉来。

牙关往下一咬,硬是咽了下去。

半卷丹阴卷已能让她灵海结婴,那若是一整卷

鲜钰紧闭的双眸微微一动,不敢再分神。

她沾了血的薄唇似是染了胭脂一般,那唇微微一动,一个个字音从唇齿间逸出,读的,正是那竹牍上的字。

洞外的天地本还能看得见寥寥几颗星,可登时墨云重重,云间电光一闪,黑天骤亮。

雷未落下,可已在云中蛰伏。

元正殿中,厉载誉正在批阅奏折。

他眸光沉沉地握着狼毫,在奏折上批下了一行字,却看也不看大殿中跪着的小童一眼。

那小童战战兢兢跪着,身上穿着的分明是天师台的服饰,可这一回,他手上却未捧着金盘,也未将听涛珠拿在手中。

过了许久,厉载誉才道:国师莫不是未接到朕的旨意。

小童连忙道:国师大人道尚有一卦未卜算好,况且近日又在备着祈福仪式,待那一卦卜算出来,便带上卦珠入宫拜见陛下。

厉载誉脸色一黑,又猛地咳了几声,祈福?为何人祈福。

仙童连忙道:自然是为陛下祈福。

国师那一卦何时卜得出来。厉载誉冷声道。

不知。仙童颤着声道。

厉载誉双眸一闭,只觉得浑身疲软非常,口也干得很,像是十日未喝水了一般,一时间头晕脑胀得厉害。

他本想冲那仙童发怒,又想追究国师过错,可周身皆是无力,心烦气躁得似是心里燃了一团火。

厉载誉摆手便道:一日,若是国师一日内还未将卦卜得出来,想必功力已是大退。

仙童战战兢兢抬头,只见那身穿着明黄衣裳的人猛地甩了袖。他叩谢之后便站起身,可两腿却麻得很,咚一声又跪了下去。

分明是跪得太久,双腿已然无力了。

仙童那双眼一润,险些哭了出来,待又站起身后,才连忙退了出去。

厉载誉躺在座椅上,眼前迷蒙一片,竟不大看得清物事了,胸膛下一颗心又剧烈地跳动着,令他连气也喘不顺。

站在一边的太监微微侧头,这才发觉有一丝不对劲,连忙道:陛下?

厉载誉索性合起了眼,一时之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竟连那太监的话也不大听得清了,他又虚弱无力地咳了几声。

太监一怔,顿时扬声就想唤门外的人去传太医。

怎料,厉载誉握在扶手上的五指一紧,手背上青筋突起,他咬着牙似是使劲了全力一般,道:传长公主。

元正殿里的皇帝浮躁不安地靠在椅背上,两耳嗡鸣着,内心似在渴求什么,可又说不出个究竟来,那感觉令他着实想挠破了喉咙,可浑身却连一点力气也快要使不上了。

那太监将厉载誉的意思带到阳宁宫时,厉青凝还要熄灯,她微微蹙眉,顿时想起,那两大宗的将蝎尾藤带回去后便没再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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