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好了好了,让我们尽快见见这些亚洲的孩子,我下午还有会要开。董事会的先生不耐烦的催促。
头一个上来的是言简。
他穿着这场秀的压轴服装,那是一件偏中性的暗色长袍,高领长袖,下头的衣摆绣满了妖娆的香根鸢尾图案,深紫色的花瓣缀在暗色的长袍上,就像是恶魔的呓语,带着堕落的美艳。
言简的气质本来就带着一种冷冰冰的傲慢,他的五官清秀,但是总是喜欢睨着眼睛看人,白皙而纤细的脖颈就像是高傲的天鹅一样高高地扬起来,维持着一个优雅但是总觉得有点累的弧度,他的刘海有些长,微微遮住眉眼,就像是长期生活在高耸城堡里,终日不见太阳的阴郁贵族。
不过,坐在评审台的居依不得不承认,这个日本模特确实拥有某些不一样的特质,他的美丽也确实能够和衣服相得益彰。
艺术总监虽然更在乎市场,但是眼光还不算太坏。
董事会的先生原本一直在不耐烦的看表,言简出来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微微坐直了身子,小声吹了一声口哨: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看看那种脆弱又精致的气质,如果能叫他柔顺的垂下脖子
他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艺术总监得意的对着居依扬一扬眉。
居依冷哼一声,问董事会的先生:再看下一位?
不不不先等等,董事会的先生摇摇手,然后用肥大带着潮红的双手用力对着言简拍了两下:你真美,你叫什么名字?
言简。言简回答,他的声音清越,带着外国口音的意大利语说得像是歌剧一样婉转动听。
这可不像一个日本名字。董事会的先生很慈祥的同他聊着天。
我有一半的中国血统,言简回答,我的母亲是一位日本贵族。
了不起的身份!董事会的先生夸张的再一次拍起手。
言简得意而矜持的微笑。
艺术总监也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聊了好一会儿,董事会的先生才说:你可以先离开了,我们等下再联系你。
听他这话的意思,仿佛已经定下来一样。
居依很不高兴的板起脸,严肃的像董事会的先生抗议。
你不觉得那孩子很可爱吗?董事会的先生笑,就像是那些还活在旧时光里的老贵族们,头顶的屋檐早就破败不堪,可是却只看得见那些早就消逝的过去的荣光,我喜欢这样的孩子,你知道,我祖父的祖父参加过攻陷巴士底狱的伟大斗争,那些可怜的老贵族的鲜血和哭泣,总能让人兴奋不已。
艺术总监都忍不住偷偷翻了一个白眼,这个老变态。
让我们再看下一个吧,虽然让他直接离开也无所谓。董事会的先生说。
蒋云站在门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推开门进去。
他穿着和言简一模一样的衣服,暗灰色的长袍,深紫色的香根鸢尾装饰的裙摆,他的头发被全梳到了脑后,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眼睛熠熠生辉,就像是从海底升起的启明星,带着晨曦的光辉。
灰色的长袍不是他的枷锁,而是正托着海中泡沫一点点上升的天明前的大海,紫色的香根鸢尾似乎也感受到了晨露的芬芳,绽放出欢欣的弧度。
蒋云一步步向三人走来,就像是在上升的泡沫中诞生的阿芙洛狄忒,就算他是黑发棕眼,就算他长着一张和古希腊神灵完全不同的东方面孔,依旧仿佛披载着阳光。
第73章
董事会的先生原本肥胖的身躯就像是突然被安上了一个弹簧,一下子就立直了,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直直的看着慢慢走近的东方男孩,却很长时间一个字都没说。
居依先是陶醉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被恰如其分或者是带着十分惊喜展示出来,又挑着眉看一眼艺术总监,再去看董事会的先生。
这孩子很合适,不是吗?他轻声说。
董事会的先生突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慢的开口:你知道,我祖父的祖父参与了巴士底狱之战。
这是你最喜欢炫耀的事情,我们当然知道!居依和艺术总监同时腹诽。
他身上有一种光芒,我只在我祖父的祖父身上见过。董事会的先生郑重的说,那场战争改变了法国的命运,这孩子身上,也有类似的气质。
暂且不讨论这位先生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他早就已经作古的曾曾曾祖父,但是这句话,显然是最高的肯定。
居依十分得意的朝着艺术总监挑挑眉。
艺术总监高傲的抬起头,就像是一个坚决不认输的战败士兵。
董事会的先生摩挲着言简的名片,盯着那个可爱的名字依依不舍的看了半天:虽然这孩子非常非常讨人喜欢,但是我必须遵从我血脉的召唤,我选这个。
董事会的先生把票毫不犹豫的投给了蒋云。
居依彬彬有礼的示意艺术总监先发言,胜利者总需要维持合适的风度才行。
艺术总监挑剔的看着两个人的照片,他的神情轻蔑又随意,说话的速度很快,动作也很快:我选他。
艺术总监并没有明确说名字,只是把手边的一个小记事本扔在了蒋云的照片上。
居依不需要再投票了,因为胜负已定。
逝去的荣光,总是无法战胜将临的晨曦,自古如此。
言简当天下午就知道了结果,为此他狠狠的摔碎了眼前能见到的所有东西,他那个忠诚的仆人,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沉默的高大男人,安静识趣的躲到一边,却仍然躲不过言简的高声埋怨。
你答应过,这次我一定能得到这个机会的!言简一边叫着,一边狠狠的随手拿起一样东西,朝对方头上砸去。
高大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避开了自己的要害。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言简怒气冲冲,谁能想象,你们竟然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养母的愿望也不用想了,告吹,绝对告吹!
男人依然不说话。
言!末!言简愤愤然又从箱子里拖出了一条长丝巾,用剪刀将丝巾绞得稀碎。
柔软半透的碎布料被他一把丢了出去,洋洋洒洒就像雪花一样飘洒开去,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过了一会儿,他又心疼的要高大男人把碎布料全部捡了回来。
你说,言末哥哥凭什么觉得,那种下贱人比我强?他问。
您是最好的。高大男人瓮声瓮气的说。
对啊,我才是最好的,我会让他知道!言简又一次飞快的信心满满起来。
无论是在言末心里,还是在T台上,他都要比蒋云那家伙优秀得多,那些人不选他,只是因为他们的眼睛都瞎了。
但是,我会证明给他们看的!言简斩钉截铁的对自己说。
蒋云高高兴兴的回去,刚推开门就看见言末还在低头奋笔疾书。
他凑过去,幸灾乐祸的说:老头不是说要对你好一点,怎么,还是有这么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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