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恪,他想接近他,不仅仅是因为对方跟他过去的那点事情,更因为对方同样是皇帝心腹的缘故,若想成事,叶恪这边绝对少不了人。
却不想他才刚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那头的教了他几年的疯师父就那么定定地看了他半响,随即便大叹了声痴儿!
回想起自家师父的感叹,卫协捏了捏拳头,在心里嗤笑了声,痴?他想不出他有什么地方痴了?
随即转头看到了这茶楼里新出的普洱,心下一定,便走到了叶恪的面前坐定,笑道,好巧,特意出来给义父买这楼里的普洱,却没想竟在这遇见侯爷你,我们真是,有缘分
前面的话还算正常,可后面的有缘分也不知道是对方咬字着重点不同的缘故,听起来格外奇怪。
叶恪挑了下眉,却并没有挑刺的意思,是好巧
说完,喝了口茶,面上却依旧带着那云淡风轻的笑,天晓得卫协最讨厌他这样的笑容,因为当初就连赶自己离开他都是这样的笑,好像赶走他就像是拂去一片不小心沾到他身上的灰尘似的。
他真想问问他,卫协这个人在他的心目当中是不是真的那般无足轻重,毫无分量?是否除了拥有那一双跟他母亲相似的蓝眼睛之外就真的没有任何让他动容的地方?
这些话真的都已经到了嘴边了,可卫协却还只是笑着看着叶恪,没有问出一句话来。
侯爷应该不介意我坐下来吧?
不介意。
一听叶恪开口说不介意,卫协立马就开口叫了一壶茶并几碟点心。
东西都上来之后,卫协喝了口茶,就夹了一筷子点心到了自己的盘子里,将方方正正的点心夹成了整整齐齐的几小块,然后才开始吃起来。
见卫协这样的动作,叶恪顿了下,随即开口道,以前我的一个认识的人也爱这般吃点心
听到叶恪话的瞬间,卫协的手立刻抑制不住地一哆嗦,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和一丝几不可见的欣喜,随即便化作了一片颓然与痛苦。
呵呵呵,他是有多窝囊,恨了这人整整四年,却根本抵不住他一句稍微有些怀念的话语,刚刚那一瞬间心头闪过的狂喜,就像是狠狠扇在他脸上的一巴掌。
卫协,面前这男人害死了你的父母,抛弃了你,你还会因为他的话而动心,是有多贱!
这么想着,卫协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随即也没抬头,是吗?我还以为全天下只有我这样一副没吃过好东西的模样呢
说完,卫协抬起了头,却在看见叶恪专注的眼神的一瞬,有些狼狈地避开了,再看着碟子里的这些点心也没什么胃口了,霍然起身,侯爷慢用,义父还在等着我的普洱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话间卫协根本就没看上叶恪一眼,抬脚就往楼下走去,却不想在快要踏上下楼的楼梯时,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抬起头朝叶恪看了过来,看清对方那张脸的瞬间,邀请的话便脱口而出了,听闻侯爷骑射不错,不知明日有没有那个空闲
回府路上的卫协一直有些浑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开口邀请那人去郊外骑马了,又不知怎么一向冷情的那人竟然还点头应下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又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
卫协几乎是一路纠结着回了陆安伯府。
而第二日骑马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叶恪天生与马相冲,竟又出事了,只不过出事的不是他,而是一旁的卫协。
他的马儿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竟然跑着跑着就开始发起狂来了,难道这是岳府马儿的特质?
可是不是特质,叶恪也来不及管了,毕竟作为一个合格的反派最要紧的便是护住男主的性命,全世界谁都能出事,就是男主不能出事。
于是他想也没想地立刻驾着马追了上去,看准了时机一下就将那匹疯马上的卫协扑了过去,两人顺着一侧的草丛滚落了下去,他始终紧紧抱住卫协的头与脖子等重要的地方,却不想对方也在落地的一瞬间什么都不顾了也忙护住了他的要害。
滚落的过程当中,两人感觉除了对方的双眼,全世界便什么都不剩下了,也不知道滚了多久两人才终于停了下来,一停下来,卫协便手忙脚乱地赶过来查看起叶恪身上的伤势来了,而叶恪却因为眼前忽然一黑,连话都来不及说就晕了过去。
一看叶恪紧闭着双眼,无声无息的模样,卫协当下脑中轰然一响,当下什么父母的仇,自己被抛弃的怨恨全都顾不上了,忙不迭的手脚并用地将叶恪托了起来,哆嗦着手探向了叶恪的脉搏,见没什么大碍,才终于颤抖着手将对方拥进了自己的怀中,如同抱住了一块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
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
卫协越抱越紧,他甚至连想象都不敢想象,旋即苦笑了声,这人真是他的劫
其实你也察觉到了我跟小时候的相似之处了对吗?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救我的对吗?其实其实你也是在乎我的对吗?其实其实我爹娘的死你是否也只是只是各为其主,是吗
叶恪的舍身相救和滚落时的贴心保护,让卫协在这一瞬间,心一下就酸软了下来,他对面前这人的要求真的很低,很低甚至只要对方稍微对他好一些,他就会手足无措到不知道怎么是好了,这几年,这几年他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他的思念,他曾以为只要自己远离了这人,感情也会逐渐淡下去,可没有。
他必须承认,因为见不到他,他的思念一日比一日更甚,在山里,他几乎没有一刻不想着回来见一见他,好好看一看他,却不想对方却连自己的模样都没认出来。
从来,都只有他一人为思念所累,只有他一人陷入深情无法自拔。
这叫他怎么甘心?
这么想着,卫协眼中一狠,低头一口就咬在了叶恪的唇上,却在咬上的一瞬,动作不由自主地轻了下来,细细勾勒着他的唇形,撬开他的牙关,认真勾弄着对方的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如同那个被抛弃的夜晚一样,对他依旧连一分一毫的伤害都不愿。
他到底要拿他怎么办好?
卫协嘴边的苦涩更甚。
而等叶恪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卫协圈在怀中的,头靠在他的胸前,对方则环着他的腰,牵着前头的缰绳,马儿缓缓地行着林间的小道上。
一见叶恪清醒了过来,卫协在心中暗叹了声可惜,不能在四处转悠了,随即便坦荡地朗声笑道,侯爷你可算是醒了,之前可把我吓得够呛啊,但因为侯爷您现在身上有伤,马儿也不能跑快了,所以
所以还需要继续这样晃悠下去!
叶恪主动帮他补充完了下文,然后也就从善如流地靠在了他的胸口,因为他脑袋确实有些疼。
见叶恪突然这般顺从,卫协心中一怔,突然就发现自己之前想过的那各种理由,现在一个都没用上,当下面上便下意识地带上了一股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
难道他
坠马之后,两人之间的来往就更多了,多到甚至让卫协都开始忽略起自己当初在其他人面前说过的那个,因为叶恪是皇帝心腹才接近起他的原因来了。
而这一日,正是卫协十八岁的生辰,陆安伯府之间就给他举办了一场宴会,说是宴会,其实倒更像是卫协与岳瑶两人的见面会与相亲会,而因为陆安伯这几年在外战功显赫,极有可能再往上走一走,巴结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到了那一日伯府门口竟然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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