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贪心,把墨砚纸张的钱挣出来就够了。
程叙言站在院子里,仰望远处的天空思量抄书的类型。
“啊——”
耳边骤然传来大叫,把程叙言惊了个哆嗦。他反手一个脑瓜崩弹过去。
程偃顿时捂着脑门嗷嗷叫。
程叙言冷哼,无情的越过程偃回堂屋,他爹最近真的很喜欢突然吓他,不限制一下还不知道他爹要闹出什么。
“叙言,叙言坏。”
程叙言:“喔。”
程偃气的跳脚,扭头推开了正屋的门,他模模糊糊的印象中,那个屋子特别安心。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程偃也不知道。
陆氏身前的东西都收拣了,正屋显得空旷,程偃在屋里转了一圈又茫然的走出来,那副无措的模样又让程叙言心疼了。
他跟他爹计较什么。
父子俩之间的拴手带再次重出江湖,程叙言在书房念书,程偃就在书房玩。
只他坐不住,盯着儿子瞧了一会儿,蹑手蹑脚的走开。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
窸窸窣窣……
“……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
窸窸窣窣……
程叙言无奈的合上书,“爹。”
“叙言。”程偃兴奋的声音传来,还不等程叙言抬头,面前歘的怼过来一个老虎图纹的红木匣子。
第25章陆氏的后手
程叙言眉头微拧:“哪来的?”
程偃伸手指着书房的东北角,他得意的咧着嘴:“我厉害吧。”
“我找到的。”他戳着红木匣子上的老虎图纹哼哼:“我喜欢。”
红木匣子没有上锁,程叙言很轻易就打开了。让人意外的是,匣子里装了满满的碎银子和铜板,少说也有四五十两。
程叙言眼皮子一跳,他注意到匣子边缘留有空隙,恐怕下面还有夹层。
他看了程偃一眼,程偃眼眸弯弯,开心的不行。如果身后有尾巴恐怕摇成风车了。
程叙言把碎银子和铜板倒出来,然后将匣子倒扣,只听咔哒一声,上层的格子掉落,一物什紧跟着滑下在桌面上打着转儿,直到被轻盈的银票掩住。
六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冲击着程叙言的视野,他指尖颤了颤,将银票挪开。
润泽的白玉韘形佩触手生温,每一处刻纹都极为精细,然而玉佩整体内敛又不失大气,一看就非等闲物。
程叙言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才平下心绪。
“唔唔……”
身边的异动拉回他的注意力,程叙言一睁眼就看到程偃在咬碎银子,吓的他赶紧去抠,这碎银子若是吞下去,他爹的命就无了。
经过这番打岔,程叙言刚生起的复杂心绪又散了。他把银钱和玉佩重新收好,带着程偃去院子里转悠。
等程偃玩了一会儿,程叙言才带着他去厨房做饭。
程叙言用刀削着青笋厚实的外皮,脑子里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之前的红木匣子。
匣子顶部的老虎图纹,书房东北角……
书房的东北角背光,周围放的多是杂物和杂书,就算程叙言平时打扫书房,也不会刻意蹲下收拾,他发现红木匣子的概率极小。
那么还有谁会翻到?
这个家里只能是心性如稚童的程偃才会四处翻找,而红木匣子顶部的老虎图纹简直是为浑噩时的程偃量身定做。
程偃清醒时从未谈及红木匣子相关,比起他爹对他隐瞒,程叙言更倾向于他爹也不知此事。
为什么要把红木匣子藏在书房?
那是程叙言读书的地方。若是程叙言心狠些,在学习时将捣乱的程偃关在其他屋子,程叙言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笔钱的存在。
陆氏临去前将名下大半田地送人,便是在为程偃铺路。
而这个红木匣子是备用。
陆氏不了解程叙言的学习系统,但是根据平时观察,她猜到程叙言在求学事上比其他人有优势。陆氏只留下四亩地,一来程偃不清醒,程叙言又未长成,怕他们被人害了去,二来四亩地的租子能保证儿孙基本口粮。
如果程叙言发现这个红木匣子,那九成半的几率是程偃找出来,侧面证明程叙言待程偃不错。
而有了这笔钱,家中顿时宽裕许多,所谓富长良心,以后程叙言必然也不会太苛待程偃。
或许还因为这笔钱是程偃意外翻出来的,对程偃多加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