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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裴让抬起头,示意程叙言讲下去。

程叙言回头看一眼昏迷的程偃,也笑了:“我觉得我有能力摆平他弄出来的意外,做一个保护者。”

裴让原本握程叙言的手直接成拳捶向程叙言的肩膀:“差不多得了。”

话虽如此,但裴让眉间的阴郁散了些。

下午时候,程偃醒过来了,他看着周围的摆设还有点懵。

这大概是裴让第一次正向的,认真的接触清醒时候的程偃。他们没有谈任何私事,只讨论文章。

直到天黑了裴让还意犹未尽。这小半日他完全沉浸在学习中,分不出半分心神想其他,很是快活。于是裴让开口,希望程偃父子留宿。

程叙言斜他一眼:“你不开口我们也是要留的。”

晌午那会子程叙言还不知道他爹什么时候醒,所以早请人通知易全山此事。

但程叙言没料到易全山父子出门找活计,那传话的人只能转告小院周围的邻居。于是易全山回来没看到人还着急忙慌找,闹了一通乌龙才结束此事。

次日,易家父子俩拿着昨日结算的一天工钱,在县城买了精致点心徒步赶到寺庙。

程叙言他们三人当时正在吟诗作对,听见有人找他们,程叙言还有些懵。直到看到易全山和易知礼他才明了。

程叙言把人迎进屋:“怎么出这么多汗,快进来歇歇。”他猜到这两人九成九是走路过来。

易全山率先看向程偃,试探唤:“偃兄弟?”

程偃莞尔。

易全山顿时就有数了,他把手里的点心递过去:“一…一点心意,你别嫌弃。”

那油纸包用彩绳束着,上面有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程偃接过,笑着道谢。

程叙言给易家父子倒水,易知礼也不知是热的还是不好意思,脸通红:“谢谢叙言哥。”

小小的禅房一时进了好几个人,便显的得挤了。裴让收回目光,觉得易家父子很有意思。

因着这一出,程叙言他们当日要走,裴让送他们时对程叙言道:“童生之后常有文会,跟之前咱们登门讨教不一样。”

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程叙言鬓边的发也随风而动,他点点头:“我省得。”

裴让转身往回走,同时挥了挥手。

程偃笑道:“裴小公子也是个妙人。”

第36章文会

雨后清晨总是比平日沁人心脾,院子里的叶片上滑过湿漉漉的痕迹,在叶角汇成一颗晶莹的水珠,当自身重量达到极限时水珠便从叶间坠落,独留叶片轻晃摆动。

程偃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指尖湿润。

“这晨珠砸的真准。”程叙言调侃道。

程偃转身笑道:“那你以晨珠为诗题,作诗一首。”

程叙言:………

程叙言委婉提醒:“爹,我们还没吃早饭。”

端着粥从小厨房走出来的易全山也顺势附和:“是啊偃兄弟,饿着肚子可不行。”

程偃挑眉,程叙言一把拉住他往屋里去。

三日后,程叙言主动给县城几位童生递拜贴,与人拉近关系后顺势进入文会。

读书人之间话说的含蓄,大部分人语速很慢,一来是营造书生不疾不徐从容不迫的形象,二来担心祸从口出,亦或是为日后留下把柄,所以开口前总会在心中来回思量打好腹稿。

这是十分费精力的事,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像那种比较莽撞的人当然有,不过在文会闹过一次就被踹出局了。除非对方背景或实力有一样远超同龄人,就可以打破这种默认的规则。

程叙言现在还没遇见过这种人。裴让的祖父为举人,大伯父为地方官,按理来说裴让的背景在县城也够看了,可惜有个死命拖后腿的爹,所以裴让跟其他读书人相交,多半时候也退让。

程叙言现在对外的形象:温和谦逊,十分符合大众对传统书生的印象。事实证明这种形象很吃的开。但偶尔有点副作用,他家境平平,这种“对外性子”容易被人当软柿子。

不过顶多被内涵两句,程叙言当耳旁风了。

翠绿的空旷草地上,书生们三三两两凑成一团,条案上的点心食水也被取用七七八八,宣告着这场聚会即将落幕。

“…程兄,今日听你一言我受益良多。”蓝衣书生神情诚恳,脸上还有些激动,少顷他有些期待问:“过两日我想在家办一场荷花宴,不知程兄可愿同赏。”

程叙言微愣,飞快扫过周围其他人,随后退后一步拱手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蓝衣书生喜笑颜开,“那我们说定了,巳时时分我会在家门亲迎。”

程叙言点点头。之后与其他人作礼告别,坐到回家的牛车上,他才低下头假寐,整个人沉默的像块石头。

牛车主人本来想跟他搭话都没张开口。

两刻钟后,牛车在胡同口停下:“小公子,您说的地方到了。”

程叙言结银钱,从牛车上轻巧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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