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中晕出一点血红,刺眼得很。
白术脑子一翁,但短暂的怔愣后她立刻叫人。
皇后收到消息时也愣了愣:“卓颜要生了?太医去了吗?”
“去了。”传信的小太监道:“两名稳婆一早赶过去,太医应该也快到了。”
皇后扯着手帕,犹豫片刻后移驾卓颜的小院。然而皇后刚至院外就听得院里的叫声,紧跟着稳婆的声音传来:“宜人万万不能大叫,得留力气。”
于是那叫声就没了。但皇后的眼皮子却忽然跳起来。
之前太医告诉过她,卓颜的怀相不好,又受过折腾,后面就算以药膳调理也是事倍功半。
千万不要难产。皇后闭上眼,在院中等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日头从正空至西斜,屋内只零星传来闷哼声。一盆盆血水端出,叫皇后心往下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院中坐了多久,直到太监唱礼的声音传来,皇后才惊醒。
她看着大步而来的天子,有片刻心虚,很快又恢复如常:“臣妾……”她刚起身就往旁边倒去,还好身边宫人扶住她。
她在石凳上静坐大半日,身子都僵了。
天子摆摆手,只问:“卓颜如何了?”
皇后:“还未正式生。”
天子顿了顿,想说什么又咽回话。帝后二人屈居厢房等候。
正屋内卓颜死死攥着被子,乌黑的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她的脸颊,脆弱的细雨中枝头颤巍巍的花。
白术哄着她:“姑娘,您一定要撑住,您想想姑爷,想想小公子,郡主和大人。”
卓颜眼神涣散,一切好像都远去了。
“嘶————”
程叙言的坐下马忽然一个跟斗,连带着他也从马上摔下来。
“叙言哥——”
“程大人!!”
时明立刻勒停马,跳下去奔向程叙言:“叙言哥,你怎么样?”
“程大人。”其他侍卫也关切的凑上来。
程叙言摇摇头:“我没事。”他落地的时候顺势滚了两圈。
天色已经黑下来,月光隐现,然而不过须臾又退去光辉。程叙言心里一颤,这种不安的感觉……
黛黛。程叙言攥紧手,问时明:“我们还剩一日路程对不对。”
“叙言哥,您想干什么。”时明还算了解他,抓着程叙言的胳膊:“您不要冲动。”
“我不冲动。”程叙言道。
时明刚松一口气,程叙言就越过他骑上他的马冲进夜色里。
时明:“叙言哥!!”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时小哥,现在怎么办。”
“追啊。”然而程叙言的马受伤了,时明只好抢其他人的马,他道:“你们把那匹马带去驿站治疗。”随后他也冲入夜色中。
树影婆娑,火折子在风中明明灭灭好几回。也亏得他走官道,程叙言又耳清目明,才没出什么事。
只是耳边的风声更大,不知是他疾行的缘故,还是本就夜风起。
半夏打开门接过参汤,激得她一哆嗦。她赶
紧关好门,免得凉意进入屋内。
半夏快步走到卓颜身边,“姑娘,姑娘您喝些参汤。”
卓颜迷迷糊糊望着她,大半碗参汤下肚,半夏还没来得及高兴,卓颜一声惨叫冲破屋门。
天子叫来太医:“卓宜人到底怎么回事?”这都多久了,还未生下孩子。
太医顾不得擦额头的汗,将卓颜的身体情况一一道来。通俗点说卓颜孕前期遭罪亏了底子,哪怕后来补上也比一般孕妇人弱。更何况卓颜肚子里还揣着双胎。
屋内的惨叫一声胜过一声,又戛然而止。天子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再去寻两名稳婆来。”
江平德赶紧应是。不多时他的干儿子领着两名精壮稳婆进院。
稳婆:“民妇见过……”
天子打断她们:“你们去给卓宜人接生,务必让孩子顺利生下。”
“是。”两名稳婆心情凝重的步入屋内,浓郁的腥气逼人作呕。
她们询问道:“现在如何了?”
“看到头了。”正接生的稳婆头也不抬道。但很快所有人都提起心:孩子卡住了。
卓颜几乎快失去知觉,可紧跟着痛意又像潮水将她包裹。
叙言,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