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1 / 2)

朝内有能人,边关有将士,何需你一文官带兵打仗。你若有个一二,我姐姐和两个外甥如何是好。偃叔又由谁奉养。

边关有将士,可边关不止一座大雁关,那是一道保国安民的防线,任何一处都舍不得人。

宋怀璋之恶,不在他好功,在他不识己身斤量害人害己,在他给边防空出一个缺口。

程叙言在

烛火摇曳的金銮殿上思索良久,任凭他有诸多谋略,也不能生造一名“将军”。他找不出比他更适合堵缺口的人。

上苍予他新生,赋他系统,总该是要承常人不能承之事。只他到底对妻子食言了。

越往北走天上的雪花愈大,纷纷洒洒拂了肩头又满。

程叙言仰手望天,雪花落在他眼角眉梢,瞬化成水沿着眼角滑落。

他拧了拧眉,这天色不善,继续行进恐有危险。程叙言不经意拂过眼角,高声道:“就地安营扎寨。”

两刻钟后程叙言进入营帐,一只八哥从他的斗篷下钻出。

“憋死豆豆啦——”

程叙言摸摸它的羽毛,“饿不饿?”

八哥:“饿。”

程叙言扯下腰间的荷包,八哥像个大爷似的立在案上,待程叙言将糕点置于碟中,八哥才慢悠悠吃着。这番不疾不徐的模样跟府中同它崽抢食时判若两鸟。

程叙言忍不住笑,只是想起自己的两个小崽,嘴角的弧度又垂下。程叙言知道他大儿身强体壮声音亮,却不想寒夜茫茫,哭声阵阵击耳膜。

阿缇素来从容,想来比他的哥哥要好接受些。

从上京至大雁关,全军全速行进也得整整十二日时间。

愿大雁关的守城将士能撑到他们赶去。程叙言心道。

第十三日清晨,大雁关守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援军,他见到程叙言身后的军队,激动不已。

程叙言刚落脚,便寻来守将询问局势。

守将:“大前日夜里,戎人一支小队突袭,我军伤亡两百七十三人,所幸最后守住城门。”

程叙言:“轻伤的算进去没有?”

守将愣了愣,随后摇头。

程叙言提出前往伤病营巡视,守将虽然不解却照做。天上灰蒙蒙,隔着几十步外,程叙言就听得呻.吟声,待他进入营内,密密麻麻的伤兵或躺或半坐,有的士兵腿断了,简单包扎后躺在木板床上,脸上通红明显是高热。几名大夫忙的团团转,大冬日汗水直流。

守将叹气:“冬日里伤着还好,有的治。若是夏日残肢还会长蛆。”守将曾经见过一眼,回来恶心的半个月没敢吃肉。

“莫不是没有大夫医治?”程叙言面色不虞。残肢长蛆也太严重了。

守将无奈:“治了。可大夫少药材少,给那士兵包扎后又去救下一个,那士兵也是个粗心的,病处沾了生水又逢夏日高温,什么恶心的都来了。”

四下都是痛楚声,守将的声音沉重如山岳:“这些年边关并不太平。”国朝内的每一刻宁静与平稳,都是边关兵士拿命往里填。

之前先帝突然驾崩,上京局势不稳,边外的戎人蠢蠢欲动,幸好有殷老将军坐镇才守住边防。

十五皇子也迅速稳定京中局势顺利称帝,内忧已平,关外的戎人才老实。

“啊——”陡然一声惨叫拉回程叙言和守将的注意力。

程叙言大步而去,发现一名军医在给一名断手的士兵上药。程叙言拿过药膏嗅闻。

军医大怒:“你干什……”他看到程叙言的武将袍,又见守将跟在程叙言身侧,后面的斥责才咽回去。

“本官略通医理,让本官瞧瞧。”程叙言用镊子查看伤兵的断肢,又给伤兵号脉,“他风邪入体,不止外敷,还得内驱毒。”程叙言头也不抬:“纸笔伺候。”

守将立刻抢过药童手里的笔墨置于程叙言身前,靠着简陋的木板,床程叙言开方子。随后程叙言又给伤兵处理伤处:“这药膏效用不佳,晌午本官命人给你们重新送一批来。”

随后程叙言又去看下一个伤重士兵。守将一直跟在他身后打下手,待正午时候程叙言才离去,随后有专人重新送

来一批药膏。

午后,程叙言查看大雁关舆图,分析现在局势。他怜悯伤兵,又言之有物,短短几个时辰便令守城将领心服口服。

程叙言飞快熟悉大雁关的一切。然而元宵节亥时,远处的府城烟火,照亮戎人狰狞的面孔。

守将立于城头,手中刀刃沾满血迹,守城士兵泼滚油砸巨石,仍然抵不住源源不断的敌人。

“快去告诉程将军,这是戎人的先锋队——”

话音刚落,一名身材魁梧的戎人跳上城墙,弯刀在火光下闪烁噬人冷芒,即将砍下守城士兵的头颅。

利刃刺破肉.体的声音传来,守城士兵却未感觉疼痛,而眼前的戎人却直直摔下城墙,对方的胸前赫然扎着一把铁刀。

程叙言喝道:“将府中盾矛搬来。三人一组,一人持盾两人持矛。”

守将微怔,随后暴喝:“还不照做!”

程叙言挑了一杆长木仓,为守城士兵争取时间。大雁关的守城将士也是在那一晚才惊觉文官也非柔弱人。

青年一杆长木仓使得虎虎生威,演绎何谓寸长寸强。

战鼓声声做炮竹,鲜血纷纷似烟火,滚滚火势中,大雁关的将士以血肉之躯筑城墙。

程叙言一杆木仓刺出,却被人轻易挥开,震的程叙言虎口发麻:这戎人好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