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很安静,大脑冷静下来,沈闻忍不住回想刚才庄深贴在他怀里的样子。
喝醉后的人总是会遵从自己的内心做事,这一刻他们会露出最原始的一面。
所以很多过分压抑自己的人,会在喝醉后疯狂发泄自己的情绪。
庄深除了在知道他骗了他的酒后眼眶发红固执地要酒外,其他时候否格外柔软。
他想到在医务室里看到的那滴眼泪,又想到庄深总是生人勿进的模样。
他的同桌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沈闻眉眼间裹着躁意,心不在焉地抽完一根烟,低头看了眼手机。
四十分钟,这个澡应该洗得差不多了。
他敲了敲房门,问道:好了吗?
里面没人回话,他感觉不对,直接推开门,看了眼。
房间里空无一人,透过磨砂玻璃,浴室里倒是还亮着灯。
整个房间悄无声息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闻是真怕庄深在他家里出什么事,到时候他可就成了罪人。
他走到浴室门口,又敲了敲:你洗完了吗?
里面静悄悄的,沈闻贴着门都听不到任何声音,连水声都没有。
他更加焦急,又敲了敲,说:我进来了?
这下沈闻也不再等了,猛地推开了浴室门。
还带着点热度的雾气扑面而来,沈闻一眼就就看到了趴在浴缸上的庄深。
他压着手臂,侧着身体泡在水里。
眉眼舒展,睡着了。
沈闻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在别人家里洗澡都能睡着?还好他留了个心眼等他洗完澡再走,不然这人等会被水冻醒。
沈闻走近了,俯视的视角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清澈水下的身体。
皮肤被泡得微微泛粉,四肢清瘦,曲着手肘,后背的蝴蝶骨轮廓鲜明。
沈闻控制自己的视线留在他脸上,低下身子,在他碰了碰他的脸侧:醒醒。
庄深挣扎着抖动了两下睫毛,只是被他吵到,没醒。
沈闻叹了口气,继续叫他:庄深?起来,到床上去睡。
庄深听到这声名字,倒是慢吞吞地睁开眼睛,看到他后,眼里还带着浓浓的困意,声音含糊:嗯?
沈闻心都软了,也不敢对他发脾气,好声好气道:水要凉了,到外边去睡。
庄深点了点头:好。
他站了起来,下面什么都没穿,沈闻几乎是马上就移开了眼睛。
这具身体几乎和他想的一样美好。
明明临摹人体时毫无波澜的他,这时心跳加速。
美是不分性别的,面对美好的事物,肾上腺素加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灯光下庄深白到剔透,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滚落。
沈闻见他没有一点要擦干的意思,心里叹了口气,从旁边扯了浴巾披他身上,目不斜视:擦干净。
庄深裹着擦了擦,跟着他走了两步,结果脚上一滑,猛地往沈闻身上倒去。
沈闻很快抱住他,手上一片温热。
他对上那双十分困倦又无辜的浅色眼睛,磨了磨牙,伸手勾起庄深的腿弯,声音又低又哑。
你是我祖宗。
庄深在早晨六点多会自然醒,平时能瞬息之间头脑清醒的他,还没睁开眼就皱起了眉。
脑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搅过,疼得他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他一边缓神一边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发现不对劲,他后脑勺上扣着一只手,腰上也搭了一只。
即使还没完全清醒,庄深几乎是立刻就忍着酸胀的大脑,抓住后面那只手猛地一折,随后快速翻身坐了起来。
一道低哑的闷哼突兀地出现,庄深反折着他的手,坐在那人身上,低头一看。
沈闻那张即使发型纷乱、也依旧帅到人神共愤的脸上满是疲惫。
凌乱的额发遮挡住他部分眉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半眯着,看到庄深拧着他的手,也没动,而是伸出另一只手,在他腰上轻轻拍了拍。
歇会儿行吗,祖宗?
他睡眼惺忪的,声音沙哑,懒倦得不行,又十分纵容的语气。
庄深:
庄深松开了手,从他身上下来。
沈闻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他可太累了。
一个小时后,穿戴整齐的沈闻从房间出来,一下楼就看到了坐在桌旁的庄深。
他拿着手机慢悠悠地点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闻慢悠悠地走下去,问了句:吃早餐了吗?
庄深抬眼,说:熬了粥,里面还有。
这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让沈闻的觉得昨天晚上是他做了一场梦。
蒋淮也从里面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吵着说:啊,只有粥吗?做晚喝太多,肉都没吃几串,我他妈早上六点多就被饿醒了,刚才被肚子叫给吵得睡不着,得吃点肉
沈闻瞥了他一眼,凉凉道:那你叫外卖,粥我喝。
蒋淮莫名被他排挤了,赶紧道:粥挺好的,早上喝粥好!
庄深见沈闻走近,才把手机收起来,琥珀似的眼睛看着他:我昨天做了什么吗?
沈闻端碗的手顿了顿,也细致看着他的眼睛:你不记得了?
庄深没说话。
看起来是不记得了。
沈闻坐下来,慵懒随意道:你昨天晚上喝完酒后,跑到楼梯上一边弹跳一边唱青藏高原,还叫我给你鼓掌。
庄深:
旁边的蒋淮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咳了几下震惊道:哈?!原来你是这样的深哥?!
庄深见蒋淮一脸懵逼的样子,平静道:你在撒谎。
你真不记得昨天的事?沈闻心情有些复杂,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你最后的记忆在哪?
庄深倒是没隐瞒:蒋淮离开,我喝酒。
沈闻:后面都不记得了?
庄深点了下头。
那不就是一杯就醉?
沈闻慢悠悠地挑着白瓷勺子,冷白的手指骨节分明。
他抬眼,神情无害:你昨天挺乖,倒头就睡,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你叫进房间。
庄深盯着他:那你为什么在我房间?
真相说出来沈闻自己都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