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王谢郎。
你是谢礼微微顿了顿,桥雨?
嗯。桥雨愣愣地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他家王爷是高贵的,不可一世的,平常人连仰望他都没有资格,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桥雨强忍住泪水,我前几日奉门主之命出山办些事情,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说你
我没事,至少死不了。
谢郎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谢礼摆弄着腰间挂着的玉佩,目光看向空无一人的方向,淡淡道:桥雨,你上次说你认识我,可否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桥雨定了定神,挽住谢礼的手,柔声道:谢郎你忘记了?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曾说过要我等你回来娶我的。
那你为何会在红灯门?
我桥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好硬着头皮道,谢郎难道不信我?
谢礼摇摇头,是的,不信。你两年前就来到了红灯门,又怎么会与我有婚约?
你不信我,是更相信沈予风么?
谢礼眼帘微动,我不知道。
这几日,桥雨都处在极度矛盾之中。他不能放任自家王爷继续待在红灯门,成为沈予风等人的玩物。现在临王谢玄文还在红灯门,只要去告诉他谢玄礼就住在离他不远处的院子里,谢玄礼就能立刻摆脱当下的困境,再次成为那个从来不会对他温柔细语的摄政王。但同时,自己这个身份卑微的下属也再无可能拥有他的机会。而且只要谢玄礼发现自己曾经试图隐瞒他的身份,以他的性格给自己留一条全尸都算是仁慈了。
此时的桥雨已经别无选择。
谢郎现在不信我虽让我伤心,也是情有可原。不知道谢郎可否跟我走?
谢礼一愣,走?
对,离开红灯门,和我回去过我们原来的生活。
谢礼不置可否,桥雨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正当他以为谢礼不会回答时,谢礼却突然笑了笑,桥雨,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桥雨难以置信猛地瞪大眼睛,谢礼还是那眉若远山,俊美无匹的容貌,只是那双幽黑的眼睛阴沉地看向他,桥雨感觉一阵熟悉的寒意笼罩着自己,双腿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王王爷?
谢玄礼捏着桥雨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你还记得本王让你进红灯门是做什么的?
打、打探红灯门的一切消息,随时向王爷禀告。桥雨的嘴唇都在颤抖,面容因为恐惧变得惨白。
谢玄礼手下发力,凑过去在桥雨耳边,缓声低语:本王问你,你早知我身在红灯门,为何不告诉凌铮等人,反而独自隐瞒下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桥雨垂眸,桥雨知错。
谢玄礼眯起眼睛,甩开桥雨的下巴,冷冷道:如今情况特殊,本王姑且留你一条贱命。
桥雨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忍着眼泪:谢王爷。
起来吧。
桥雨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见谢玄礼面无表情地坐在桌边,犹豫了一下,爬到他脚边跪下,王爷,您的眼睛
谢玄礼淡淡道:装模作样罢了。
桥雨心中舒了口气,那就好,桥雨很担心王爷。
谢玄礼扬眉,哦?是么。
桥雨把头靠在谢玄礼膝盖上,见他没有推开自己,稍稍放松了一些,是的,桥雨最爱王爷了。
精明如谢玄礼怎会看不出桥雨的心思,被一个下属喜欢上他也不介意,毕竟这让走狗忠心耿耿的理由又多了一条。谢玄礼抚摸着桥雨的发丝,问:外面情况如何?
桥雨摇摇头,桥雨不知,前几日我和凌铮例行见面,他神情疲惫,但提及王爷时也说王爷正在府中养病。我怕误了王爷的事情,也不敢告诉他王爷此刻在红灯门。
谢玄礼知道桥雨在说谎,并不戳破,只道:你下次和他见面是什么时候?
回王爷,是下个月十五。
你替本王带封信给他。
是。桥雨在谢玄礼掌心蹭了蹭,王爷要继续留在红灯门么?此刻临王殿下也在此处,若是
不必,保持原状即可。
桥雨乖巧地应着:桥雨遵命。
谢玄礼推开他,行了,你退下吧。
桥雨依依不舍地行礼,属下告退。
走出院子,一直如临大敌的桥雨终于完全放松,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里衣几乎被浸湿。思及谢玄礼的所作所为,桥雨百思不得其解。王爷究竟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为什么又要假装双目失明?连弟弟谢玄文他都不相认,他到底在想什么?
桥雨在心中暗自叹息,谢玄礼的心思深重,即使是他最信任的下属都不一定能猜透,何况是自己呢?桥雨明白,现在王爷不杀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还有用,一旦他摆脱现状,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望着谢玄礼被烛火映照在窗前的身影,桥雨不甘地咬着嘴唇,他不想死,更不想放弃谢玄礼,留给他的选择不多了。
第22章
万家灯火已过去半月之久,红灯门人对双修的兴致却越来越浓。秋冬两季是他们增进功力最重要的时机,故修炼催情大法之人几乎是日日夜夜都在床上,红灯门内一时冷清了不少。
日上三竿,白雅在合欢楼前等候许久,没有等到宫夕的召唤,反而看到一人朝他缓步走来。沈予风眼若桃花,顾盼间自有一股风流,一身绛红色煞是惹眼。即使再不愿意,白雅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着实好看得过分,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沈予风看到白雅,笑问:你来找你师父?
嗯,我是向他来辞行的。
沈予风墨眉轻扬,这就走了?
百花楼事物繁杂,我担心我手下的人处理不当,误了师父的大事。
大家都忙,你也忙,到头来最闲的居然是我。沈予风半真半假地叹息。
白雅白了他一眼,一手抓起沈予风的手,另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脸上一沉,你忍多久了?
沈予风漫不经心地抽开手,左顾而言他:白雅,你这就是和师叔说话的语气?
白雅嗤笑,沈师叔什么时候还玩起来守身如玉的把戏?
沈予风笑容微敛,这与你无关。
确实。不过你的身体你自己也该清楚,强行压抑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性命不保。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找个人好好双休罢。
这人说话虽然难听,但沈予风知道他这是对自己好,点头道:我心里有数。他自认还是知道孰轻孰重,对谢礼有愧不假,不过因为愧疚就把自己搭进去实在不是他的作风。只是,每次看到谢礼睁着双眼,独自坐在窗边发呆,胸口就似被乌云笼罩,闷得他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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