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1 / 2)

又问额吉能待几天。

萨日娜道皇帝开恩,许他们留半月,再多可就不像话了,况且部落里也离不了人。

郁宛知道轻重,半个月于她已经很满足了,“那我让人将厢房收拾出来,方便您住下。”

根敦就没法子,只能在驿馆借住,虽然还有三五门旁支亲戚,可从上几代人就不曾走动,自然不好意思前去叨扰。

郁宛又特特问道:“让阿布自己待着,您放心吧?”

萨日娜老脸绯红,这坏丫头,六十岁的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真真进了宫愈发促狭了。

郁宛笑道:“那自然好。”

晚膳便多加了几道颇具蒙古风味的菜肴,如涮羊肉血肠奶豆腐等等,那奶豆腐尤其令萨日娜吃惊,她本来以为京城做不出家乡地道菜,然这奶豆腐非但回味十足,还比以前尝到的更好,尤其难得的是一点腥味都没有。

实在好奇怎么做的。

郁宛道:“回头我让刘太监把方子给您,您带回去自个儿琢磨。”

其实刘太监的食谱一般不外传,只不过既认了豫嫔这个靠山,那稍稍表示些诚意也无妨,何况是在蒙古,半点影响不到京城刘家地位。

郁宛饭足茶饱,当然也不忘给乾隆送封口信,谢他让自己一慰乡思,并象征性地表示,如果有空的话,是否愿意来用点宵夜?那奶豆腐和炖牛尾巴还剩一大锅呢。

她以为乾隆会礼貌拒绝,毕竟今晚按理该去承乾宫见和贵人,哪知刚到掌灯时分,便看到御驾姗姗来迟。

郁宛忙迎上前去,“皇上万安。”

乾隆将她搀起,烛火下的面容格外温柔可亲,可知今日自己遂了她愿心对她是件多大的喜事,因含笑道:“见到令堂了?”

郁宛颔首,“家慈方才歇下,不知皇上可要一见?”

心下却也奇怪,以前额吉也没这么早睡,何况才刚开春呢。可她方才让新燕去看时,新燕回说连呼噜都打起来了——真是入梦神速。

乾隆心知肚明,必是特意回避好让自己跟宛儿单独相处,这位根敦夫人真是个秒人。

再看桌上已摆的齐齐整整,他本来没打算用膳的,这会子却趁势坐下,清清喉咙,“布菜罢。”

看来是真不打算去承乾宫,不然现在就填饱肚子,待会儿哪还吃得下?郁宛满腹狐疑,却还是给皇帝盛了小半碗绿畦香稻粳米饭,上面放着拔丝奶豆腐,又加了两块糖醋驼峰肉——据她经验,这样搭配会更好吃,而且不会吃太多,因为口味偏甜。

不管怎么说,和贵人那里还是得去一下的,否则皇帝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安排。

郁宛就看皇帝飞快地扒完那碗饭,又盛了一碗牛尾巴汤,最后还想尝尝那血肠,忍不住提醒道:“皇上,那肠里面是加了蒜泥的。”

言下之意,可得谨慎选用,倒不是怕乾隆吃不惯,可蒜这种东西太容易留下味道,待会子接吻的时候岂不煞风景?他也不想给和贵人留下坏印象吧。

乾隆实在服了这姑娘,怎么思考问题的角度总这般与众不同?

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招手道:“过来。”

郁宛听话地走近去。

然后乾隆就给了她一个充满蒜香味的吻,还饶有兴致地问她,“什么感觉?”

叫她爱装贤惠大度,这回不得尝尝教训?

郁宛本来想忍住的,奈何那味道实在冲鼻——她怀疑乾隆故意藏了一大把在舌边上——最后还是干呕起来。

所幸呕出的只是两滩清水。

春泥忙递来毛巾给她擦拭,还好衣襟未曾沾湿,不然就太狼狈了。

乾隆慢条斯理地踱过去,等着她负荆请罪。

哪知郁宛却幽幽抬头,“万岁爷,您让我又害喜了,得负起责任来。”

言下之意,她可不是因为恶心,是孕吐哦。

乾隆:……

第97章脾气

郁宛用青盐漱了口,又到里屋换了身衣裳,再出来态度就坦率多了,“万岁爷,您还是到承乾宫去一趟吧。”

说她对和贵人进宫没半点反应,那当然不准确,无论年岁、经历、生平,和贵人跟她都有太多相似了,又生着那样一副貌比天仙的容貌,简直可说是她的高配版,唯一的缺点大概是性情太冷了些——可万一皇帝就喜欢这样的呢?男人天生多具有征服欲。

她固然担心和贵人盛宠会掩盖自己光芒,可比起防患于未然,她更希望能和平相处。

于情,她是个随遇而安性子,主动出手不是她风格,何况和贵人是秉着两邦交好目的而来,皇帝比谁都更不希望她出事,郁宛自然也不会糊涂到无视大局;于理,她背后好歹站着蒙古草原,狐假虎威也是倚仗,和贵人却只有个千疮百孔的回疆,除了那副绝世容颜,实则是半点依靠都没有的。

她不必也不想跟和贵人为敌。

乾隆叹道:“你倒是比旁人想得开些。”

自从他下旨将承乾宫拨给和贵人居住,六宫里头明里暗里多了多少风起云涌,也实在令他有些愠怒。

郁宛轻轻瞥他一眼,这位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但凡换个君主做此行径,她都会怀疑在故意捧杀,想置和贵人于水火;可乾隆爷的脾气一向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他若要打压回疆,直接来就是了,很不必如此迂回辗转。

这也更令她好奇乾隆对和卓氏究竟抱着何种感情,看他仿佛很欣赏和卓氏美貌,但又只是远远旁观,并不急于亲近?

仿佛察觉到怀中女子情绪,乾隆含笑道:“和卓氏,她与你是不同的,她是一件至为精细的瓷器,使人见了就想要收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朕自然也不例外。”

郁宛炯炯有神心想,她难道是河沟里的石头?

乾隆揉了揉她的脸,“你当然是朕的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