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2)

行围的地点仍定在塞罕湖附近,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十二阿哥永璂也参与了打猎,虽然才十岁,却已渐渐显出清瘦少年模样,而乾隆爷昔日赠予他的那匹枣红马儿也早就长得膘肥体壮,永璂骑在上头,俨然觉得自己便是未来的巴图鲁。

那拉氏只能敦促他仔细些,安全第一,虽然乐得他在人前一展身手,可比起获取万岁爷的欢心,那拉氏更在意的还是慈母心肠。

乾隆这回不再跟儿子们较量,似乎乐得当个颐养天年的老父亲,只牵着马随郁宛绕塞罕湖徐行。

眼看郁宛不言不语,他有些诧异,“莫不是牵挂阿木尔?”

其实照他的意思,把公主带来也使得,他看这孩子跟她娘一样,没那般娇气,何况随行护军重重,根本也出不了事。

郁宛嗔道:“都是一群大老粗,您指望他们带孩子?”

别说护军了,即便李玉跟王进保她都不怎么放心,太监到底算不得真女人。可要是把阿木尔那几个乳娘都带上,排场又太大了,加上包裹、衣裳、摇车、玩具等等,想想都折腾。

还是丢给庆妃更省心些,只希望庆妃哄孩子时读几个健康的故事,别尽着喜好来,虽说阿木尔似懂非懂,幼儿教育也很重要呢。

乾隆笑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朕这位皇阿玛在你面前都自愧弗如。”

郁宛白他一眼,“臣妾只有阿木尔一个女儿,您却有一大堆嗷嗷待哺的儿孙,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乾隆道:“话虽如此,咱们的女儿总是最好的。”

这就纯属私心之谈了,远的有孝贤皇后的和敬跟纯惠皇贵妃的和嘉,近的又有令贵妃的七公主九公主跟忻嫔的八公主,实在不好说皇帝更偏爱哪一个。

郁宛不好拿嫡公主比较,只轻声叹道:“阿木尔比不得和嘉公主那般好运,一出生自带佛手之相,只盼着她将来能沾沾姐姐福泽,嫁个差不多过得去的郎君就是了。”

和嘉公主出生的时候指间有蹼相连,原本和八阿哥永璇一样,是种病理性的残疾,可就因为形状像佛手,乾隆爷反而龙颜大悦,并给予和嘉更多的宠爱——可见在宫里过得好与不好,有时候跟自身是沾不上边的,全取决于万岁悲喜之间。

“今儿怎的这样多愁善感起来?”乾隆笑着拥她入怀,“别人是母以女贵,可朕对你却是爱屋及乌,朕保证,将来定给阿木尔指一门不输福康安的亲事,你可满意?”

郁宛忙道,她并不是那个意思,也并不指望跟富察那样显贵的人家结亲,只要万岁爷肯赐笔丰厚的嫁妆,让小格格安枕无忧就够了。当然,最好也能当小格格坚实的后盾,受了委屈帮忙出头,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乾隆心说有你这样彪悍的额娘,谁敢给咱们的女儿气受?不过嘴上仍答应得爽快。

郁宛方才眉开眼笑。

等回到营地,阿哥们皆已凯旋,四阿哥五阿哥自不消说,各自带回满满一车的野物,就连永璂也猎了头獐子,小脸上红喷喷的,十分高兴。

迫不及待去向那拉氏邀功。

和敬公主微哂道:“端慧皇太子八岁便能猎得马鹿,阿哥还需勤加努力才是。”

那拉氏面色一沉,倒不是嫌和敬扫兴,只这话不该当着十二阿哥的面说——永璂便是永璂,何必与别人的孩子相比?

可见皇帝不发一语,似乎颇有同感,那拉氏也只能忍气吞声,强笑道:“端慧太子的聪颖自是旁人远远不及。”

说完便侧转过身,再懒得理会。

郁宛打量着那头受了伤的小东西,却轻轻讶道:“这个好像不是普通的獐子,是香獐呢。”

众人皆凑上来。

郁宛给她们展示腹部的囊状腺体,“看样子还是头雄麝,就是这里分泌的东西,能制成名贵香料。”

这玩意可不易得,哪怕古代也是天然的奇珍,郁宛在草原上生活近三十年,所见也不过两三回而已。

此言一出,永璂沮丧的脸庞重新变得志得意满,和敬公主则轻蔑地转过头去,她是看不出有何稀罕,也值得当宝贝似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法蒂玛对香料极具兴趣,“那能带回去做个香袋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麝香好像是活血化瘀用的,不利于女子怀孕?郁宛刚要说话,只见皇帝已轻轻点头,“那就给这头香獐赠予你和娘娘吧,永璂,你可舍得?”

永璂作为男孩子只想享受打猎的快感,对于结果倒不十分在意,反正他也不爱吃獐子肉,于是慷慨应允。

法蒂玛却不愿白占皇后母子便宜,把脖子上老大的黄金项圈取下塞给永璂,“十二阿哥,我用这个跟你换。”

永璂更高兴了,这可是他人生的第一笔买卖,还是用劳力所得,太棒了!

郁宛看着法蒂玛言笑晏晏的模样,到底没把那麝香的禁忌说出来,虽然法蒂玛自己未必在意这点,但,还是让她多快活一阵吧。

不过皇帝的宠爱有时候还真叫人无福消受啊。

第126章刺客

之后几日,万岁爷带着儿子们访遍旷野密林,想看看还有何没被发现的珍禽异兽。四阿哥五阿哥也不肯让小弟弟给比下去,无不争先恐后,誓要掘地三尺。

郁宛对这种热闹敬谢不敏,她还记得前年遇险的教训,可不想从哪儿再钻出头大黑熊来,哪怕自己不曾受伤,可站在乾隆身边就不能不有所表示,否则难免被说贪生怕死——她确实很贪生怕死呀,如果独木桥上只能容一个,她铁定把乾隆给推下去。

所以还是别面临这种选择最好。

法蒂玛则对那头香獐上了心,因永璂的箭术不是很好,只射中了后蹄,法蒂玛就想着能不能救活,带回承乾宫饲养。

要是能在不伤性命的前提下取出香腺就更好了。

郁宛纠结再三,还是暗示了她麝香的副作用,倒不一定有电视剧那么夸张,但对女子总是种损害。

法蒂玛面露喜色,“那更好了,反正我也不想要孩子。”

虽然皇帝目前对她还是发乎情止乎礼,可她也生怕哪日万岁爷会把持不定,到时候,她还是遵从心意追随霍集占,还是为了族人忍辱偷生?

如果遗下孽种,更是后患无穷,还不如干干净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郁宛劝道:“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你可得考虑清楚。”

不想生孩子跟不能生孩子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前者她绝对支持,可是后者——万一法蒂玛哪日改了主意,反悔都来不及了。

法蒂玛眸光湛湛,“我想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