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2 / 2)

gu903();出事的会是新燕而非春泥,郁宛起初也有点纳罕,她一直以为新燕是最循规蹈矩的,可后来想想,新燕便是那种压抑久了的好学生,一不留神反而容易闯出大祸,而春泥这种大大咧咧直肠子脾气,因着没什么负担,反而能够保持本心。

郁宛叹道:“但愿她不要令我失望。”

相处这几年,还陪着她怀孕坐月子,怎么可能毫无感情?要培植一个忠心的臣仆可不容易,何况对郁宛这种背井离乡的而言,新燕春泥小桂子这些人早就脱离了仆役的范畴,更类似于亲眷。

而亲眷的背叛往往也是最难受的。

房门轻轻被人推开,一张秀丽端凝的面孔出现眼前,新燕身上衣衫整洁,她看见春泥的时候有些诧异,可随即便了悟过来,只俯身下拜,“奴婢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郁宛面露欣慰之色。

咸福宫中,慎嫔也在焦灼地等待消息,过去这么久,早该传来喜讯了,豫妃想必不会给太多时间,她一贯霸占皇帝成瘾,而新燕能把握的,也无非区区两刻钟空档——想必是够了。

喝了口放凉了的乌龙茶,慎嫔按捺住焦躁,“再探。”

紫竹面露难色,心说她一个咸福宫的宫女总跑去永和宫也不像样,都知道豫妃跟慎嫔势成水火,难不成还是豫妃叫过去的么?傻子才信这种话。

可拗不过慎嫔脾气顽固,紫竹只得答应,擎着伞正要出门,却见一袭华盖冉冉从夹道过来,唬得忙屈身施礼,“豫妃娘娘。”

慎嫔也吃了一惊,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莫非那死丫头竟什么都给招了?可事情到底办没办成?难道是无巧不巧被豫妃撞破,为了祸水东引才找到咸福宫来?

慎嫔微微定神,想着无凭无据,她即使不认旁人也无法奈她何,遂整了整衣出门相迎。

哪知却看到新燕好端端站在郁宛身侧,脸上并无被责打过的迹象,亦看不出半分丑态,主仆俩规矩严整,似乎依旧亲密无间。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大戏?

慎嫔摸不着头脑,郁宛却冷笑起来,“妹妹好算计,千方百计挑唆我宫里的人,你自己没本事爬上龙床,就想拉旁人下水,怎么不叫你身边的紫竹去?她可比新燕还漂亮几分呢!”

慎嫔被她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自然颇感恼火,可想着新燕自己不会有脸往外说,多半是郁宛打听到什么,故意来诈她,遂装模作样道:“姐姐说些什么?我可半句都听不懂。”

郁宛使了个眼色,新燕站出来道:“慎嫔娘娘还不承认么?是您瞧中我病急乱投医,劝我接近陛下以邀宠,好为家中谋财获利,怎么,娘娘说过的话竟浑忘了?”

慎嫔没想到她真敢说出来,难道是被豫妃威逼利诱,又或者这主仆俩联手下套害她?

遂冷笑道:“我是想帮新燕姑娘的忙,谁叫你摊上个薄情寡义的主子,眼看你走投无路还跟没事人般,我若是你,早早离了永和宫自立门户,何必受这份闲气!”

郁宛不得不佩服这人脸皮,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挑拨,“那看来竟得让妹妹失望了,我再是薄情寡义,也比妹妹你空有情义却没本事的强。”

又望着慎嫔身侧盈盈笑道:“紫竹姑娘,不知你可曾听过一句俗话,‘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左右你跟着慎嫔也是挨穷受冻,挣不到出路的,还不如到永和宫来,本宫座下总有你一席之地。”

紫竹怯怯抬眸,仿佛真有些意动。

慎嫔气急败坏指着门槛,“滚!”

竟敢公然到她这里挖人,把她当什么了?

郁宛才懒得多留,尽情发泄一回后,便颐指气使地离开。

慎嫔胸腔上下起伏,只觉那股无名火越来越旺,终于狠狠抓起茶壶砸到门上。

紫竹吓得不敢做声,主子脾气越发坏了,永和宫保不齐还真是个好去处呢。

第147章身契

等回到永和宫,春泥方收起适才骄横轻狂的态度,转而带了点忧色,“慎嫔娘娘最是记仇,娘娘今日一场大闹,只怕她得将您恨到骨子里。”

只是不如此,又恐怕慎嫔会变本加厉,如今都敢公然拉拢新燕这样的大宫女,若不稍加震慑,来日手恐怕还要伸得长。

新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都是奴婢惹出的祸事,娘娘要打要骂,奴婢悉听尊便。”

郁宛道:“这也怪不得你,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

慎嫔敌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逮着机会总想摆布她一道,永和宫毕竟不是铁桶,难免存在薄弱之处,早早发现问题也好,省得越拖越麻烦,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借这个机会,她也想梳理一下宫里的人,慎嫔能对永和宫的情报了如指掌,想必有她的眼线,留意一下这阵子都哪些人跟紫竹走得近,或是寻个由头打发出去,或是安排到偏远些的地方,总之不能留下祸患。

新燕自是巴不得戴罪立功,“奴婢会好好查证的。”

又面露惭色,“奴婢一时糊涂,差点铸成大错,实在是不应该。”

她倒是没有希图宠爱的念头,然慎嫔那话当时的确是说到心坎里,要长远地解决麻烦,为嫔为妃似乎是最好的出路,她倒也不敢背叛主子,只想像当初孝贤皇后麾下的仪嫔那般,求个庇护之所也就是了——仪嫔也是包衣下人的儿子,身份原差不多。

郁宛笑道:“她可真会画饼充饥,以为嫔妃那么好当的?有空到养心殿后头的围房看看,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还得挤大通铺,即便侥幸挣了个名分,常在的年例也不过五十两,答应更只有三十两,远水可能救得了近火?万岁爷再是大方,也不可能随手扔给你八百两银子,能有八两都不错了。”

乾隆爷可不是爱屋及乌的性子,富察家这样显赫也不单是因为孝贤皇后,还得忠勇公自个有本事,魏佳氏饶做了贵妃家世不依旧平平?想靠乾隆爷的宠爱来扭转乾坤,未免不切实际。

何况新燕能否封个官女子郁宛都没把握,仪嫔那是伺候孝贤皇后,又赶上新帝登基大封六宫的好时候,换做正常年月,还不得一级一级地熬,慎嫔这种话也只好哄哄病急乱投医的罢了。

新燕垂头,“是,奴婢也知道想差了。”

原本她也以为慎嫔说得在理,她跟娘娘一起服侍皇上是双赢,但后来再一想,皇上素来看重的便是娘娘对他钟情,贸贸然举荐个宫女过去,这份钟情便会大打折扣,保不齐皇上也会因此齿冷——那倒成双输了。

郁宛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张氏还等着那笔钱救命,她想听听新燕的说法。

新燕绞着手绢,脸上显出为难之色,她知道母亲偏疼弟弟,可她的确也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若真是落得家中无后,她自己的良心也饶不了她,何况父亲病在沉珂,若知道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只怕得成催命符了。

郁宛轻轻道:“你可得想清楚,那赌坊可不是好脱身的,若你弟弟再犯又当如何?你又得没头苍蝇似地去捞他么?”

新燕神情坚决,“我只帮他这回,若他仍执迷不悔,也只好生死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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