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1 / 2)

杜子腾这种优柔寡断的男人,断不肯对白月光留下的拖油瓶弃之不顾,如今他发迹了,那边却落魄潦倒,难保不会想起倒贴。

说到这个春泥便兴奋起来,原来张小姐早些年给那纨绔生了个儿子,可随着孩子渐渐长大,纨绔爹却发现这厮跟自己半点不像,遂着人多方打听,才知张小姐出阁之前便与家丁有染,难怪婚后不足八月便会早产,他白给人当了六年的王八!因此闹翻了天,张家小姐后来病殁,也不知是心魔丛生,而是羞愤自缢的缘故,总归是说不清了。

郁宛:……好精彩!

难怪杜子腾说张小姐嫁给百无一用的纨绔子弟还不离不弃,可不是怕家丑外扬么?亏他还以为遇见真爱。

“那现在他是想明白了?”郁宛问道。

春泥点头,且她看杜子腾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瞧那些幽娴贞静的女人都觉得心里有鬼,反而觉得她活泼泼的无甚城府,这不赶着上门提亲了。

当然春泥接受他也不是毫无考量的,杜子腾虽说算不得很年轻罢,可毕竟勤勤恳恳,如今当了副院判,钱途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他父母双亡,又无其他七大姑八大姨亲戚傍身,等于一嫁过去就能立即持家,日后即便过得不好一拍两散,总归她也能攒够本了。

郁宛没想到贴身侍女这么实际,她一直以为春泥是那种爱情至上的姑娘,“你这样对杜太医可不公平,你又不喜欢他,何必白白叫人误会?”

春泥道:“谁说奴婢不喜欢?”

宫里有那么多单身的太医,她唯独挑中杜子腾,不就说明是天赐良缘么?

郁宛怀疑这套诡辩逻辑是跟自己学的,奈何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听之任之。

遂选了个良辰吉时,亲自送她出嫁,直到上花轿前还跟新燕嘀咕,她实在不看好这桩亲事,毕竟两人的审美取向相差太大了——勉强或许能搭伙过日子,可要达到蜜里调油,却非得有爱情的滋润不可。

新燕却很乐观,“奴婢瞧着挺好的,杜太医是个知疼着热的人,春泥也不糊涂,保不齐日久生情呢。”

至少后半句是对的。

隔天春泥拉着杜子腾来拜访,两人都是一副如沐春风模样,看得出对彼此都很满意。

郁宛觉得自己小看了杜子腾,也是,他一个当太医的,以前没少帮皇帝制房中丹,自然深谙此道,不能单以体格来衡量。

可春泥怎么也是一副老司机的模样?

郁宛蓦然回头,严肃地望着新燕,“你俩是不是偷看过庆贵妃的那些书了?”

新燕:……被发现了。

第210章戏彩

郁宛觉得庆贵妃真是害人不浅,好端端的女儿家都给教坏了。当然也怪她没好生收起,才叫那些淫词艳曲被人看了去。

她倒不是要求存天理灭人欲,只是这些杂书最能移人性情,倘若在宫里做出不才之事来,莫说她们自身,就连郁宛这个当主子的都会受到牵连。

幸好春泥跟杜子腾都是懂礼守分寸的——至少表面上如此。如今成了家,也就由他们去了。

郁宛狐疑地看着新燕,“你不会也有意中人罢?”

新燕忙道:“自然没有。”

又低下头去,“娘娘也知道,我这样的家庭,哪有人瞧得上?”

若似春泥那样断得干干净净也就罢了,偏她还有个不成器的兄弟,贪得无厌的娘,谁想来提亲自然须掂量掂量。

郁宛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身契还在我手里呢,到时候相看准了,只管放心出嫁,你娘若还敢来闹,本宫保准让小桂子撵出去。”

大不了背后痛打一顿,让她们涨涨记性,只别让新燕知道就是了。

新燕嗫喏道:“奴婢还不想嫁人,只想陪主子娘娘。”

郁宛笑道:“这就是玩笑话了,本宫岂有误你终身之理?再拖下去成了老姑娘没人要,只怕你就该埋怨本宫了。”

新燕心说她哪是没人要?无非远在天边近在咫尺,奈何宫规所限,也只能遥遥对望罢了。

想起王进保,新燕终是叹了口气,她不是不知道对方对她的情意,这些年明里暗里的照拂,也令她颇为动容,但,她俩的缘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休说娘娘不忍心把她许给太监,且从前明客魏之乱以来,宫中便严禁对食之事。王进保若只是个寻常阉宦也就罢了,偏又是御前举足轻重的人物,她俩若走到一起,反而成了娘娘的麻烦。

故而王进保虽暗示过不止一回,新燕都婉拒了,偏这人又爱死脑筋,让他去找个合适的总不肯,一来二去都蹉跎下来。

新燕定定神,“如今春泥走了,娘娘可要再招个人来补她的缺?”

郁宛摆手,“不急,兴许春泥还得回来呢。”

她看了太多佳偶变怨偶的故事,何况春泥跟杜子腾还不是一见钟情,竟可说勉强结合到一起的,万一日后发现性情不合闹起矛盾,她总得给春泥留个地方——春泥没娘家,自己便是唯一的后盾,自然得帮着自家人。

新燕笑道:“娘娘也算是居安思危了,可春泥回来您也得给她挪个地方,难道还跟小姑娘在一起伺候?奴婢倒是去内务府说一声,先要几个机灵的调理着,若得用再留下。”

郁宛觉得有理,便任由她安排去。

没过多久,新燕带回来一个名叫早莺的年方二八的丫头,跟葱白似的清秀水灵,声音也像黄莺一般清脆好听。

郁宛觉得内务府真会起名字,“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只差一棵树她这里就齐活了。

早莺的性情跟春泥很像,叽叽喳喳,又活泼又开朗,又会说笑话,永和宫上下都很快接纳了她,尤其是阿木尔——这丫头比郁宛还念旧,总惦记着她的春泥姑姑,好几回睡里梦里还叫错名字,等新燕将她唤醒,她就瞪着大眼睛怔怔望着,“春泥呢?”

如今早莺出现,总算将阿木尔的注意占据了去,两人打成一片。郁宛不得不感慨,父女俩都是一般的“渣”,敢情找替身还是会遗传的。

虽说乾隆已经六年没管过冷宫里的汪氏,但郁宛很怀疑,只要有合适的契机,汪氏依然能获得他重新垂怜,毕竟汪氏犯的也不是重罪,责打宫女而已——乾隆惩治她也不是因为她狠毒,只因为她破坏了富察在心里的白月光形象。

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随着傅恒、和亲王这些人相继过世,皇帝是越发心软念旧了。当然,郁宛是不会主动提出将汪氏放出的,好容易过了些消停日子,她才懒得自找麻烦呢。

转眼颁金节过去,马上又将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千秋,因今年乃钮祜禄氏八旬大寿,大孝子乾隆爷自然要好好操办,为此,他决心干一票大的,让太后切实乐呵一番。

得知皇帝计划,郁宛整个人都快要裂开,她觉得乾隆真是童心未泯,彩衣娱亲?亏他想得出来!这是真不怕闹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