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只老龙,康斯坦丁年轻时候的画技真的有点吃藕。
非常吃藕。
但凡涂鸦和标注的文字能对得上好,五苏都不会这么说。
康斯坦丁看着五苏把这本有点类似于自传性质的书收起来后,顿时老脸一红。想要回来吧,不太敢;不要回来吧,丢脸。
他快速转移了话题:这里看得差不多了,要不还是去别处?
一路走来他们看过了炼金工坊酒馆医院学校图书借阅室等等,虽然这一切都很稀松平常,但是这让他们感觉到了一种长久的、已经不存在的平静。
五苏偏头看着这几只与众不同的存在,正打算带他们绕过第一大街往酒馆去的时候中午饭的时间到了血族费迪南德的动作慢了些。
他看着冒险者工会外那幅图勇士屠恶龙有些好笑,没想到这幅图会出现在这里。
五苏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
然后小领主慢吞吞地看向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五苏。
这不是康斯坦丁的画。
笑话,要是康斯坦丁的画技能成就这个地步,就不是现在的表现了。
五苏托腮,认真看着这一只看起来极为恶霸的恶龙。
偶尔,极其偶尔的时候,冒险者工会墙壁上的这只看似被屠杀的恶龙会反手把勇士给踩在爪子下,看起来更加恶霸了。
活脱脱就是故事里反派的形象。
五苏拍着小手。
原来是这样!真的很像!
梅菲斯特靠近五苏,手指轻柔地触碰着五苏的卷毛,看似极为不经意地给五苏梳理着毛发,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发丝间,很快就帮着五苏把小卷毛重新扎成小揪揪。
五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揪揪,然后冲着梅菲斯特笑了笑。
是康斯坦丁。梅菲斯特做完动作的手指并没有收回来,而是顺势停留在五苏的肩膀上。鎏金色的眼眸闪动着某种恶意,然那张俊美的脸庞依旧停留着平和的意味,这是属于你的图像。
康纳德看着那副勇士屠恶龙的图画,忍不住笑意,那精灵的形象彻底崩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上上个纪元的事情了,人族虽然短寿,但我记得他们崛起的时间。他们如此短暂的岁月,却拥有着极为绚烂创造的光火,创造出来的技术和能力确实值得侧目。唔,不过当时的康斯坦丁确实不太适应,做出了不少,被认为是恶霸的事情。
比如这幅图。
这是上上纪元里,曾经是人族中极为强大的职业者,同时也是那纪元最伟大的画家劳菲思所创作的画。
勇士自然是他自己,而恶龙嘛当然是康斯坦丁咯。
而康斯坦丁在知道这幅画后,趁着劳菲思去世后把这幅画给偷出来了,然后再度覆盖了一层画上去,致使这画某种程度拥有了活性。
比如说,即将被屠的恶龙偶尔会阶段性的,反踩勇士。
这就像是某种幼稚的报复。
康斯坦丁咳嗽了两声,视线若有若无地在梅菲斯特搭在五苏肩膀上的手扫过两下,随即坦然自若地说道:谁叫劳菲思那家伙在死之前的最后一幅画都要来抹黑我的形象。
唐纳德毫不留情嘲笑着康斯坦丁,那不是你活该吗?要不是你一直想偷人家的珍宝,人族谁会莫名其妙去得罪龙族的王?
康斯坦丁:谁能知道劳菲思一直宣称的珍宝居然是他的女儿?!要不是这样我疯了才去偷个人族的女性!我是痴呆了吗?!
老龙王大声逼逼,试图用声量来遮盖自己的失误。
费迪南德:呵呵。
他们娴熟地互相怼着对方,那些看似珍贵与重要的名头在老友间就如同尘埃般混不在意。
别说是形象。
他们互相见证了彼此的过往。
长久的岁月中,只有他们彼此的存在才是永恒的。
这是馈赠给予的残酷温柔。
五苏继续托腮。
梅菲斯特在他的背后弯腰,脸颊无比地靠近五苏,虽然在即将触碰的时候,他感受到自己的脚踝被某种近乎能碾碎的强大力道给捆住了。
金眸不用往下看都知道是安格斯猫的大尾巴。
安格斯凶巴巴!
您不必感伤。梅菲斯特的手指短暂地挡住了五苏的眼眸,那双漆黑清澈得如同一汪泉水的眼眸就遮蔽在他的手掌中,这种柔软至极的触感让梅菲斯特的感官都被调动到了极致,可那沙哑的嗓音依旧平静:这是他们的选择。
万事万物,从来不是没有代价的。
五苏的小手握住了梅菲斯特的手腕,只是轻轻地圈住了。
不是哦。
五苏小小声说。
不完全是这样的。
五苏看到了他们的来意。
只是,那会是一场长久的旅行的终点。
康斯坦丁在被扒掉了伟光正的外皮其实压根不存在这层皮后,彻底就撒欢了。
虽然这词用在一个不知道多少岁数的老龙身上或许不大对劲。
观光团似乎就真的只是来观光的,在第一天五苏带着他们把领土走了一圈后。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异常顺利地融入了这片领土的日常生活。
康斯坦丁,费迪南德,康纳德,亚力克,利蒂希娅这些都是只存在传说中的名字,更是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种题材的故事改变的传奇。如今这几位就这么从神话中走出来,那种震撼感不亚于子民们亲眼看到了神迹的降临。
他们围绕在观光团的身边,对他们的一切都无比的好奇。
雨水再度跌落。
五苏站在黄蘑菇屋的三级台阶上。
雨棚还在老老实实地工作着,细密植株挡住了那些滴落的雨水,却又欢腾于其中包裹着的生机。
幽暗之林的雨水来自于星空花园的蘑菇。
那些亮着微光的蘑菇圆润可爱,根植在星空上的它们偶尔会在风中飘散着看得见的孢子。当那些孢子汇聚到一定的程度时
孢子化成了雨滴。
它们溶于水,落于万物之中。
滴滴答答的雨滴声中,五苏看到一道高瘦的人影在雨势中漫步而来。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神父袍,滴落的雨水试图泼湿他的衣襟,却被无情的屏蔽分开两端,丝毫不能触碰到身体。
梅菲斯特走到门口,看着正站在三级台阶上的五苏。
哪怕这并不是五苏的刻意迎接。
然于梅菲斯特而言,便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这美丽造物低头。
他牵起了五苏的手指,亲吻着指尖。
这个习惯,是在康斯坦丁做过一次后,梅菲斯特每次重复再见到五苏都必然要做的一个动作。哪怕和安格斯因此混战了不少次都我行我素。
梅菲斯特是一只爱吃醋的梅菲斯特。
他握住五苏的手指,您怎么在外面看雨?
广场上的大钟敲击了好几下,提示着领土的众人,现在已经到了下午的一点。
雨势看起来并没有变小,从雨棚跌落的雨水把台阶旁边的土壤砸出一个小小的坑。环绕在黄蘑菇屋旁的绿意葱葱,就连刚冒头的嫩芽都在这场雨水里畅快地吸收着水分,小丑花也在其中。
如今领土已经不需要小丑花的照亮了,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只需要一朵。
但是这种丑陋又奇妙的植物在这里并没有受到歧视。
好看的、不好看的、瑰丽的、单调的、散发着花香的、有点臭臭的,这些不一而足的植物和谐地生活在一处,丝毫没有因为这些不同而感觉奇怪。
它们一同簇拥在黄蘑菇屋的周围,植物的身躯慵懒地躺着,咸鱼瘫地汲取着养分。
哇!
gu903();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