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贪心。
这两句话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后面这句本不该出现的话语惊得苏门的肌肉猛地紧绷起来,他那双尖尖的耳朵颤了两下,银白色的头发遮盖住了他的神情,猛地挡在了缇娜的门前。苏门的眼睛谨慎地看过其他几个还在昏睡的精灵,有点苦涩又无奈地想:就算真的能逃出去,要怎么把昏睡的精灵带走?
这个关着精灵的房间其实很明亮干净,虽然深处地下但烛光照亮着每一个角落。对于这些必定会卖出高价的珍品,拍卖会准备了最好的待遇囚徒待遇。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门口的光线,可苏门能清楚地看到那双金眸,流转的光辉如同两轮小太阳,却没有给苏门任何温暖的感觉,反而充斥着昏暗诡谲。而他的手里抱着一位
苏门挪不开视线,甚至来不及去细看高大身影到底是什么模样,就完完全全被他抱着的少年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天然。
纯粹的吸引。
苏门忍不住抓住了囚笼的栏杆。
本该能撕开栏杆的手指无力地握住栏杆。
缇娜喘息着说道:我
她总是比别的精灵要敏锐些。
缇娜感觉到了什么。
但是缇娜什么都说不出来。
金眸男人轻哼了声,似是有些不满。
苏门和缇娜猛地捂住眼睛往后躲。
两行血泪流了下来。
梅菲斯特。那被抱着的人软糯糯地说,五苏自己走。
哪怕是眼睛受伤剧痛,苏门都忍不住想。
原来他叫五苏。
五苏迈着小短腿,认真看着所有的囚笼。
他拧着小眉头。
人类确实很贪心。
拍卖会明知道这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的源头在哪里,明知道只要把被抓的精灵交出去就能消弭严重的后果,却依旧扣留着不愿意交出去。
这可是无法想象的极致的财富。
五苏迈步往前走,他靠近苏门的囚笼,手指摸了摸冰凉的栏杆。
生机顺着五苏的手指灌入了栏杆中,哐当哐当的声音随之响起
苏门捂着眼睛,却听到了相近的声音,他试图紧绷身体,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花香。
草的味道。
阳光和温暖。
啪嗒啪嗒
坚固的、承载着无数炼制的栏杆似乎从内部被挤开,它们呻.吟着被撕裂,被绿色的、红色的、紫色的花瓣所撕裂,被从栏杆内部的种子所崩裂,被无数的生机给冲挤开。
刹那,冰凉的、残酷的、目睹过无数悲惨商品货物的囚笼被彻底地粉碎,紧接着,无数鲜花绚烂地绽放着,花香扑鼻而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鲜花草绿重新塑造的巨大花篮。
五苏看着五个漂亮的花篮。
以及躺在花篮里的精灵们,偏头听了听。
是最后一个房间了。
所有的被抓走的精灵,连带着这个房间里的十个,总共三十七个精灵。
全部都安全地回到了花草森林的怀中。
五苏扯了扯梅菲斯特的衣角。
他早就跟随着五苏的脚步走到他的身后。
梅菲斯特笑着说道:全部送回去了。
精灵,连带着巨大的花篮。
整个房间重新恢复到了干干净净的样子。
五苏环顾四周想了想,手指头跃动着一小撮火苗。
他闷闷地说:你想做什么呢?
火苗就重新地跳回蜡烛的光芒中。
紧接着,冲天的火光而起。
绚烂的、宛如一场盛大的焰火!
第81章
那是一场足够让整个皮提雅城都观赏到的盛大焰火。
阿道夫笑着对安德鲁说:现在,把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放出去。坐在他对面,已经恢复正常的安德鲁看了看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美丽英气的小姐,然后沉默地点头
。他没有说话,听完阿道夫的吩咐后,安德鲁就起身退了出去。
他的精神还不太正常。阿莲娜突地说道。
他在那场红眼灾难中出了问题,已经恢复了不少。阿道夫随口说道:他的家人给了安德鲁很大的恢复动力,不过就现在来看,他的性格确实发生了一定的改变。
阿道夫还能让安德鲁继续给他做事,就已经确保过安德鲁是安全的了。
阿莲娜不说话。
阿道夫也不说话,他摸索着手里的小球,然后叹了口气。
你要是想走也成。
其实现在阿莲娜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整个书房现在都被用某种办法给禁锢住了,除了阿道夫·沃尔夫允许的人才能进出,而阿莲娜目前并不在允许的范围内。这通常是沃尔夫家族内部流传的法阵,阿莲娜清楚原理是什么。
阿莲娜当然可以强行掀开,但是阿道夫总得付出些代价,她不想闹到这个程度。
以后不要再回来。阿道夫皱了皱眉,吐了口气,父亲知道你回来的消息了,最近试图与沃尔夫家族联姻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因为你消失了,这件事一直拖着。作为家族的长子,同时是下一代沃尔夫家族的继承人,他的联姻对象早就决定了。
你回来的消息,会给父亲带来无望的打算。
沃尔夫伯爵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但对沃尔夫家族来说,他从来都是个合格的家主。
哥哥,难道不是站在父亲那边,来向我提醒的吗?阿莲娜难得露出微笑地说道。
阿莲娜穿红裙的时候,总是异常美丽。
阿道夫拍了拍阿莲娜的肩膀,那个小领主很不错。他把玩着手里的小球,似乎把听到的那些似乎不该存在在历史中的对话已经消散了,父亲的势力不可能蔓延到那里。
来看看就足够了。
更多的事情,还是留给他自己折腾吧。
阿道夫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真的如同社交场上那些柔弱的贵族女子一般,成为那些浅笑低吟背后的八卦绯闻。
就在他们交流的时候,从阿道夫背后的窗户看出去,黄昏的夕阳残留着些黯淡的色彩,煤油灯挣扎着显露出些暗黄的色彩,顺着公共马车的滚轮声,往下,再继续往下,那些平平无奇的地下道里,一些残留的阴郁的味道缭绕不去,流浪汉窸窣瑟缩的声音伴随着老鼠跑过的吱吱声,偶然还能听到呓语的发狂的碎念,猩红血眼祈求,祈求您
他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在阴暗的角落里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声音怀着绝望与扭曲,祈求的祷告中布满疯狂,流浪汉的胸腔似乎响动,嗬嗬作响后,他试图把自己指头的血涂抹到怀里的东西上。
红眼红眼
咔哒
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咔哒咔哒
不,不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