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人看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
蒋忠旭在地上蜷缩着,额头冷汗涔涔。
闲乘月重新站直,依旧是跟之前没有区别的冷漠:“都安静点。”
陈炜看着闲乘月坐回椅子上,还给自己搭上了被子,继续闭着眼睛休息。
这下整间屋子真就没人敢说话了。
只有蒋忠旭压抑的呼痛声,陈炜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宿砚。
宿砚还是坐在闲乘月旁边,察觉到陈炜的目光之后冲陈炜微笑,露出了一点白牙。
陈炜忽然打了个哆嗦,移开了视线。
陈炜一晚都没有睡,他也睡不着,他鼻尖萦绕着那股腐臭味,空气中弥漫着潮气,外面的树叶被晚风一吹,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偶尔还能听见忽然放大的虫鸣,湿气爬满了他的全身,院子的方向一直传来哭嚎声。
无数种声音交杂在一起,让陈炜即便闭上眼睛,脑子也极度亢奋。
夜晚的时间过得比想象中更漫长,尤其是静待时间流逝的时候,陈炜偶尔会抬头打量屋里的其他人。
这个时候能睡着的就真的只有闲乘月了,连宿砚都维持着坐姿,时不时还给闲乘月拉一下要滑下去的被子。
这让陈炜好受了一些,宿砚也害怕,那他睡不着也不丢脸。
天亮的时候,陈炜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光线越来越亮,院子那边的声音在半夜就已经停了。
这个村子悄无人声。
陈炜一转头,发现闲乘月已经站起来了,他的脸色比熬了一整晚的任务者们都要好得多,闲乘月没有看陈炜一眼,直接走出了村长家的大门。
宿砚就一瘸一拐的跟着闲乘月身后。
任务者们,包括断了一只手的蒋忠旭也沉默的跟了上去。
有人哆哆嗦嗦地问:“天亮了,我、我们怎么出去?”
“我、我以为天亮了,我们就该出去了。”
“难道还要待在这儿吗?”
有人小声抽泣,有人紧咬着嘴唇,他们无望的看着这个村子,难道他们就要一直留在这儿吗?
林敏也害怕,她跑到宿砚身边,看了眼宿砚,宿砚朝她摇了摇头。
林敏低下头,安静的走着。
走了几步路,终于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高喊道:“我们要去哪儿?这是往院子走的路!院子里都是村民!”
“为什么还会回那个院子?昨晚里面还有怪物!”
“我、我不去,我不想去,好不容易逃出来……”
有人停下了步伐。
蒋忠旭也停了下来,他阴沉着脸,托着自己断了的手,脸上的表情却逐渐变得柔和起来,他声音轻柔地说:“既然闲乘月有把握,我们就跟着他吧,过去看看也没什么,就算有危险我们也不是打头的人。”
这番话安抚了停下脚步的几个人。
对啊,闲乘月走在最前面,就算出了事也有闲乘月拖延时间,他们是能跑的。
蒋忠旭眼睛眯了眯:“如果能出去呢?对不对?”
距离院子越来越近了,闲乘月停在了院门前,宿砚和林敏都站在他旁边。
林敏看着这扇厚重的木门,悄悄的咽了口唾沫。
如果村民还在里面怎么办……
村民是会杀人的……
她转过头去,发现其他人都跟他们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她身上忽然就冒出了鸡皮疙瘩,林敏的腿动了动,她也想往后退一步。
就在她要动的时候,宿砚忽然低头。
林敏僵在那儿,她顿觉尴尬,还有一股无法忽视的羞耻。
宿砚轻勾嘴角,不再去看林敏,而是转头看向闲乘月。
闲乘月已经拿出了钥匙,钥匙插进锁眼里,这种没有上过油的笨重老锁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扭开,还得防止钥匙断在里面,闲乘月慢慢捅开,轻轻一转。
“咔”地一声,锁开了。
闲乘月伸手,门缓慢的向两边打开,阳光落在闲乘月的头上、肩上。
他背对着所有人,率先走了进去。
“闲哥!”宿砚甚至没来得及朝院内多看一眼就踏了进去。
他们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间,空间有片刻扭曲,像是被火焰燃烧的空气,有奇怪的波浪。
林敏咬了咬牙,也迈了进去。
“先别进去!”蒋忠旭忽然喊道,“有危险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