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楚离明的躁怒,镜水要平静许多,她缓缓起身,直到楚离明冲到了她的面前,她才懒洋洋的躬身行礼,慢悠悠开口道:“臣妾这些日子身子不爽,不能给皇上行全礼了,还望皇上恕罪。”
一时半刻儿的楚离明没反应过来这是北门镜水的无礼,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去救睿妃。
“皇后,朕命令你,立刻派花脉脉前去安宁宫给睿妃看病!”楚离明躁愤异常、戟指怒目,恨不能立刻撕碎了北门镜水。
镜水嘴角微动,转过头看向了花脉脉,慢悠悠开口道:“花脉脉当年是臣妾在信天乡救下的一个小丫头,她虽然对臣妾忠心耿耿,可是脾气古怪,她轻易不会出手,她不愿意,臣妾怎么可以强求?”
楚离明脸色更加难看了……
花脉脉嘴角微微一动,适时开口道:“启禀皇上,皇上认识家师,自然也知道师父脾气古怪,而奴婢亦是如此。非疑难杂症,非至亲好友不救。睿妃娘娘身体康泰,之前言语之上,也十分看不起奴婢。奴婢不愿意医治这样的女人,还望皇上另请高明吧。”
楚离明吃了闭门羹,若是寻常的奴才,他早就将人抓走了。
可是花脉脉不同,他总要看在皇后和妙缘师父的面子上,顺着她的脾气,只要她在宫里没做的太出格,楚离明就没法处置她。毕竟妙缘师父和妙空大夫当年,性情也是古怪至极,轻易不肯医治。
看见花脉脉腰间的玉佩,楚离明顿时软下声来,“若非太医院无能,朕也不会亲自来找你。睿妃昏昏沉沉一直说胡话,总是梦魇,太医院来了,皆说睿妃没病,人都被折磨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病?”
花脉脉微一挑眉,顿时答道:“听皇上此言,奴婢大概明白了睿妃娘娘所得何病了。”
楚离明顿时一喜,心想果然是神医,三言两语,就知道了病根所在。
“奴婢当日在安宁宫早就提醒过睿妃娘娘,得罪过皇后娘娘的人是要遭天谴的。当初在清风观惹怒了天女的野狗,还有如今在齐国至今还说不出话来的华婉公主。前些日子,睿妃娘娘做了错事,想要污蔑皇后娘娘,如今正好,报应不爽。皇上若是实在担心睿妃娘娘,就该去提醒她,多行善举,轻易不要得罪天女。”
花脉脉说的煞有介事,仿佛真的有得罪天女遭报应这一说。
然而,楚离明不信!
他恶狠狠的瞪着花脉脉,手颤抖的指向了她,“朕知道了,是你,一定是你。妙缘师父生平善毒,你一定是对睿妃下了毒,要不然她怎么会如此?若是朕猜测的没错,齐国的华婉公主,和你口中的野狗,也是被下了毒吧?”
花脉脉嘴角微动,并未慌乱,而是一字一顿的回道:“皇上莫要魔怔了,师父是善于研制毒‘药,可皇上可曾听说有什么毒,太医也查不出来吗?此事就是睿妃娘娘多行不义,遭了天谴,皇上没有证据,不要污蔑好人。”
“你这个丫头,和皇后一样,巧舌如簧!”楚离明愤恨的瞪了花脉脉一眼,也同样斜睨了一眼她身后始终稳如泰山站在那里的北门镜水,拂袖而去。
而花脉脉却是笑答:“奴婢多谢皇上赞赏,奴婢恭送皇上。”
待楚离明离开之后,北门镜水才松了口气,随后坐下来道:“药茶准备的差不多了吧,去给本宫泡一壶,整日里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花脉脉顿了半响,这才屏退左右,上前轻声道:“娘娘,您怎么还能如此安静的坐在这里,您看看皇上如今对你是什么态度?”
北门镜水不慌不忙的摆弄了一下手腕处的玉镯,随后缓缓开口:“什么态度?你下毒害了他心爱的女人,他如此,也委实正常。倒是你,若是皇上派人去了江息谷,一旦查出你不是妙缘师父的徒弟,而是妙空师父的,你要如何解释?”
花脉脉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无碍,师父在我下山的时候说过,将来遇到了危急之时,提师父或者师伯哪个人的名号有用,便尽管提就是,无需忌讳。若是皇上真的派人去了江息谷,刚好我可以给他们两个老人家报个平安,也算是尽了孝道。”
镜水了然的点了点头,“如此便好,江息谷美吗?若非禁’锢在这深宫之中,本宫还真想看看他们这两位高人。”
花脉脉笑了笑,一边将药茶整理好放在罐子里,一边应道:“江息谷背山环水,风景秀丽,不过说起清静之处,哪里也比不过清风观啊。”
说起清风观,花脉脉的脑海中,便回荡起信天命那仙风道骨的模样,委实令她迷恋。
镜水默然,当初她因为师父派她去救玄衣少年恨透了信天命,恨不能此生再也不回清风观。
可如今,连她也开始想念清风观,想念清风山上的茶香,还有道观门口的两颗老树……
楚离明怒斥皇后,且来长乐宫给镜水甩脸色这件事,丝毫没有影响到镜水的情绪,她喝了花脉脉的药茶,便大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虚若姑姑过来小声道:“娘娘,昭亲王派人来传消息,说是事情他都办妥了。”
镜水微一扬眉,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好,果然还是他最靠谱。”
镜水摆了摆手,虚若姑姑紧忙退了下去。
皇后不受宠的消息渐渐弥漫六宫,不过比这个消息更加劲爆的是得罪皇后娘娘要遭报应。就比如如今的睿妃,整日梦魇,昏迷在安宁宫已有半月之久,如今还不见丝毫好转。
所以,宫嫔们虽然知道皇后娘娘不受宠爱,却不敢怠慢分毫。
gu903();每日,镜水接受六宫朝拜,将后宫诸事管理的也算是井井有条。楚离明,倒也还算是雨露均沾,只不过这些日子,一次都没去过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