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青鱼余氏的隐瞒,让她觉得自己为其愚弄,怒火便更甚。
“是那余氏老祖侥幸突破了境界?”闻人昭越又问,心中隐隐觉得不可能,她分明记得,余氏老祖自晋升洞虚中期后,这数百年修为都未能有所寸进。
“不是她。”闻人颜回道,“看消息,是个不知来历的女子。”
一时之间门,罗浮教也无法查证太上葳蕤的身份。
“难道这一次,青鱼是刻意将天水阁引去,截杀崔意……”闻人昭越忍不住生出了这般念头。
闻人颜声音微冷:“大约是如此。”
“青鱼未灭,背后又多了个渡劫修士,她岂不是想据青鱼之地,瓜分苍栖州与我罗浮教争锋么?!”
闻人颜冷笑一声:“那本尊倒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罗浮教韬光养晦数百年才得了如今机会,绝不容任何人破坏,这苍栖州,定然是罗浮教的!
不用几日,青鱼一战的情形便在悬陵传开,闻听此事,余紫嫣手中一松,符笔落下,在宣纸上晕开浓重墨色。
“渡劫……”她喃喃开口,再次想起那个脸覆银面的少女。
余紫嫣的直觉告诉自己,青鱼一战中出现的渡劫,就是她。
罗浮教教主自以为算计了青鱼,却原来她的行事也已落入旁人局中。
——或许从自己见那个少女开始,就是一场局。
余紫嫣再次忆起了那个夜晚,她觉得,那个少女想要的,绝不只是天水阁一个渡劫的命。
她的呼吸忽然急促了几分,顾不得桌上凌乱,取出玉简,将灵力注入其中,苍栖州的疆域便投在半空中。
悬陵,青鱼,曲河……
余紫嫣的指尖依次划过这几处,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骤然生出的想法令她喉中干涩,崔意已然陨落,天水阁只剩两名渡劫,而清溪和青鱼加起来有名渡劫大能,如此情形下,天水阁未必还有再战之心,及时撤离才更稳妥。
但……这或许也是个绝佳的时机,余紫嫣尽力将自己放在青鱼的位置思考,天水阁的优势已经转为劣势……
但罗浮教教主不会与天水阁死战,一旦她出事,罗浮教重归苍栖州之主的谋划便会落空。
除非……
这一刻,连余紫嫣自己也不由觉得自己的念头几近荒谬。
但这并非全无可能——
她在原地踌躇许久,忽地大步迈出房门。
她要见罗浮教教主,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该放过。
可惜,她的要求未曾得到罗浮教守卫允准,余紫嫣被拦在了闻人颜所居楼阁外。
以她如今的身份,一个清溪余氏的少主,实在不够资格入罗浮教修士的眼,而一个寻常元婴修士,也没有资格请见罗浮教教主。
余紫嫣在楼阁外站了片刻,更深露重,她衣角似乎微微有些润湿。最后,她没有再加纠缠,转身离去。
清溪余氏,难道一定要投于镜明宗或罗浮教门下么?
余紫嫣翻身上马,领着族人向城外而去,夜色中,她神情坚毅。
而今苍栖州内,她已经有了第个选择。
青鱼——
这或许是一场豪赌,但若是不赌,又怎么知道能不能赢!
第182章
见到风尘仆仆的余紫嫣时,余天仲很是意外,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再来青鱼。
余紫嫣此番能够顺利见到余天仲,是借口再为清溪传话,是以无论余天仲如何忙碌,都抽出空闲来见她一面。
“紫嫣,见过伯父。”余紫嫣揭下头上兜帽,抬手向余天仲一礼,她脸上带着几分因日夜赶路不曾停歇生出的疲色,双眼却只见一片清明。
坦然受了她这一礼,余天仲脸上勾起些微不达眼底的笑意:“清溪毁诺在先,如今还有什么话与我青鱼好说?”
余紫嫣只是深深一拜:“为清溪传话,不过是紫嫣为见伯父寻的借口,事急从权,还请伯父原谅。”
余天仲闻言不由挑了挑眉,心中倒也没有生出太多被欺骗的怒意,他打量着余紫嫣一番,口中问道:“那你此来青鱼,是为何事?”
“自然是为我清溪余氏,转投青鱼尊上之事——”余紫嫣对上他的目光,眼神沉静。
早在三年前,清溪余氏诸事便被余紫嫣的父亲尽数交给她处置,是以她才有底气代表自己的家族说出这句话。
而听了她这句话,余天仲沉吟良久,最后只问了一句:“这等涉及家族百年之大计,不容轻忽,你当真已经想好?”
余紫嫣笑了,她语气中不见半分动摇:“既然伯父能赌,那我为何不能赌?紫嫣只求伯父为我向尊上引见。”
或许是看在清溪余氏和青鱼余氏的关系,余天仲答应了。第二日,余紫嫣顺利走入了青鱼监察使府内。
太上葳蕤跪坐在桌案前,棋盘上黑白交错,正是一副残局。
她指尖拈着一枚黑玉制成的棋子,垂眸看着棋盘,像是全未注意到走入房门的余紫嫣。
余紫嫣上前一步,俯首行臣下之礼,轻声道:“清溪余氏余紫嫣,见过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