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殿下是侍卫突然面色惊惶,因为虞人骤然贴近了他。
那张娇美不可方物的脸蛋在他面前放大。
注意到侍卫发红的耳廓,虞人笑了一下,退后一步:首先呢,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朕都不能插手。另外呢,他已经不是你们的殿下了,你关心他作甚?
侍卫想起一些似有若无的绯闻,心跳不觉加速,但虞人已经转过身,他只得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这时他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
陛下,似乎是真的不在乎皇子殿下了。
独处在研究室的时候,虞人叹了口气,担心终于溢出言表。
她确定虞亦年活着,但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如何。
重新捡起芯片端详,她低声呢喃:小鬼,你可不要让我觉得,放手是个错误啊。
看到那根尖刺,傅不经从空间扣拔出一把粒子枪,然后把虞亦年拖到身后。
他略一探出洞口,然后即刻缩回。
啪!啪!几根尖刺钉在墙上。
虞亦年总算看清楚了那刺,从脑海中翻出相对应的信息。
荆棘虫。他倒吸一口冷气,如果真的是因为区域而不是干扰,所以不可定位的话,那我们是到异族的艾泽尔星域深处了。
异族。
是星际九万年星域之外,对人类生存有威胁的一类生物的统称。
艾泽尔星域存在着最强也最庞大的异族群体。
大夏联邦首当其冲,其次是有虞帝国与洛特联邦,西兰斯帝国与自由星海,则在大后方,面对的异族大多不痛不痒。
趁着洞外面那东西攻击过了一轮,露出空当,傅不经跳出洞就是一个点射。
粒子枪发出一道带着电光的细光柱,穿透那只庞大虫兽的神经中枢。
傅不经收起粒子枪,拔出一把光刀,利落地冲前劈下虫兽的脑袋。
虞亦年眨眨眼,悄悄地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傅不经真的帅气极了。
看视频很帅,看真人更帅。
傅不经回过头,就看到少年悄摸摸地从山洞探出头来,水润的桃花眼里盛着懵懂好奇。
却独独没有畏惧。
他一手提着还在激活状态的光刀,另一手招呼着少年:安全了,过来吧。
虞亦年小步跑过去,绕着偌大的荆棘虫跑了一圈。
一人高的庞大虫体上覆盖着金属质的甲胄,生满了荆棘般的刺,倒在苍蓝色的血泊中。
荆棘虫,属甲虫类,弱点在下腹,甲壳激光武器可破虞亦年一边背着异族生物学的课文,一边对应着观察。
见过活的异族么?傅不经问道。
见过,在母后的实验室。虞亦年说道。
傅不经失笑,这才想起来虞人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政治鬼才,然而除了性别平权,其他的政事都没有她的实验重要。
活捉异族这种整个星际从八万年到九万年都没人能做到的事,她做到了。
那荆棘虫能吃,你知不知道?傅不经一边问着,一边提着光刀,撬开荆棘虫的甲壳。
虞亦年眨眨眼,状似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却也好奇着。
傅不经不觉失笑,勤勤恳恳地从荆棘虫背甲下,分割出两片雪白的肉。
虞亦年紧紧盯着他弄下这两片肉,撒了些白色粉末消去虫尸的腥味,避免扩散引来其它的危险生物。
再看他洗干净肉,然后捡拾柴枝引火,串起肉架在火上。
橙色的火苗跳跃着,撩动肉的表面,炙烤出浓郁鲜香。
虞亦年咽了口口水,默默离火堆近了些,却别回头不看那两块肉。
他看着山洞外,有灌木林,有刚硬的草坪,傅不经也找到了水源,证明这颗星球上有完整的生态。
虽然格外荒芜冷寂。
含氧量也在人的接受范围内。
然而
虞亦年仰望苍蓝色的天空,白色的明亮恒星高远极了。
傅上将,我们很可能回不去了。他咽一下,问道,你后悔么?
后悔么?那个时候来救我?
救不了,他也不怨他。
谁知道,傅不经的机甲刚好可以跃迁,刚好可以在他被美杜莎之眼吸入之前,抱住他。
如果你不过来,我就被炸死了。傅不经说。
我不是救你。虞亦年强调,我是要救观景台上的旅客。
好,不是救我。傅不经翻动一下钢签,保证肉块受热均匀,所以你不后悔,我也不后悔。
虞亦年突然笑了,把头埋在胳膊里,笑得声音闷闷的。
许久,他抬起头,揩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傅上将,你这么正经做什么,我是在逗你呐。
傅不经配合地讶然,看着少年眼尾一抹绯红,将心动淹没在仍规律着的心跳中。
虞亦年站起来,自信满满地说道:等晚上星星出来,我能算方位了,就算十个你,我都能带回去,放心吧。
行,放心。傅不经将手中的钢签递到虞亦年面前,烤好了,吃吧,小心烫。
雪白的肉烤出了焦黄的边,在钢签上盈盈颤动着,椒盐末烘托出极致的鲜美。
虞亦年这会儿没带怕的了,虽然那具巨大的甲虫尸还倒在旁边。
他就着傅不经的手拿过钢签,吹了一下,迫不及待地一口咬在上面。
呜呜!烫!呜好吃!虞亦年一边吸气一边囫囵嚼着,满足不已。
你慢点。傅不经笑笑,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那一份。
尝到了味道,虞亦年就捡回了已经丢到天边的礼仪,文雅地吃着。
然而他唇角残留的椒盐,还是那粗鲁吃相留下的证据。
肉块细腻弹牙,加之烤肉的人手艺很好,所以外焦里嫩。
吃完之后,虞亦年握着光秃秃的钢签,默默看向那狰狞的虫尸。
没有了,一头荆棘虫只这么两块肉可以吃。傅不经提醒道。
哦。虞亦年鼓了下腮边,弄得傅不经想戳一戳。
他忍住手痒,看着少年自己拿帕子擦了嘴,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它能吃呀?
军队嘛,总有物资匮乏的时候。傅不经一句话,囊括了经年的艰辛困苦。
有你真好。虞亦年真心实意地说道。
咳。傅不经转过头,看天色转移话题,现在做什么,等天黑?
我算了一下日轨,这颗星球的自传周期大概是三十七小时四十八分,现在距离日落还有六小时三十二分。虞亦年计算甚至不用草稿,随便在空气中划了几下就给出数据。
他说完,抬头看向傅不经:所以啊,傅上将,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做一些别的事情。
少年仰头看人时,眼尾也飘着仿佛媚意。
傅不经喉头一动,脚下不自觉错了一步,顺便移走视线。
做么?虞亦年凑近一步问道。
一个字,换了个语境,就是完全不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