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感觉很难理解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叫两人相爱,但还是困难地试图解释:我没想到,我以为他们早已结成死仇,还有,夏怎么会拒绝?他还要向帝国皇帝复仇,他还想要攀登到权力的最高峰,他心里还有那么多的宏图壮志,他当年也想过和露丝结婚,走最快地捷径,他明明只需要假装妥协,等公审后恢复清白,再做长远打算的他为什么会拒绝?他不是还要回帝国,回他的白蔷薇王府去,手刃他的仇人吗?他一直都只是为了复仇,现在已经很接近目标了,他立刻就能掌握至高无双的权柄,能够和柯冀旗鼓相当的敌对和宣战了,他明明是个聪明人
霜鸦道:这还不明白?他爱你啊!
邵钧看向他,爱一个机器人?不可能的,完全没有这样的可能,霜鸦根本不知道他们只是主人和机器人的关系,他不懂,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他听到自己还在为自己的致命失误徒劳地解释:我也没有把握能劝说你们成立新联盟,这太困难但他已经完全无法扼制自己的思绪,布鲁斯元帅该不会已经秘密处决了他吧?那个金发碧眸的孩子,披荆斩棘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走到了离目标最近的一切,怎么会这么傻的放弃所有,难道他现在已经断绝呼吸四肢僵冷,默默无闻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自己计算失误,自己本来可以放弃一切去救他,放弃这十来年辛苦挣到的资历军功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一切重头再来,明明可以做得更好更稳妥的
霜鸦有些暴躁:你们这些人个个都是聪明人,怎么会想不到元帅想要牢牢利用他的话,只会联姻吗?联姻是最有效地将对方绑架到自己船上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杜因,你该不会是想测试他对你的忠诚吧?你什么都算得到
花间风断然喝止:够了!霜鸦!他不是神!怎么可能算出一切?我们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为了利益而生黑暗里头的自私冷酷怪物,杜因怎么可能有把握让我们一定成立联盟,一定会为了他去救一个夏柯,去得罪整个联盟,与联盟的最高统帅为敌?说不准还要把他们出卖去换取更多的利益,你还真以为我们是为了什么更自由更光明更平等更民主?还不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你不能因为杜因能力太强就让他承担这远超出一般人能力的责任!你根本不知道杜因为了夏做了多少,没有人比他更关心夏的安危,他已经很难过了他转过头,忽然震惊地住了嘴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了那个机器人和人类过于相似的仿真眼睛里,源源不绝滚下了仿真泪水。
而机器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在落泪,仍然僵直地坐在座位上睁着眼睛茫然看着他们,但很显然他已经失去了计算下一步动作的能力,失去了一贯冷静理智的状态,正处于无逻辑的混乱中。
奥涅金伯爵站了起来,上前拥抱住了邵钧:好了,都别说了,杜因,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这么多人没有人会想到夏会突然激怒布鲁斯元帅。我们往好的方向想,一定没事的,我们立刻准备飞梭,赶往洛夏,秘密处决一个高级将领没这么容易,兴许只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威胁罢了。
他抽出上袋里的素净手帕抖开去擦邵钧脸上的泪水,邵钧不解地低头,看到了湿了的手帕,他有些茫然地想:这是什么?生理盐水吗?我怎么会流出这个?这不是机器人的身体吗?
我是在悲伤吗?
第182章正义的审判
柯夏头上被套着袋子,脖子上那禁止发声的项圈又套上了,双手被铐在后头,脚上套着秘银脚镣,被两名士兵粗暴地钳制着臂膀在黑暗中被带上了一艘飞梭,
很奇怪,虽然心里知道很可能迎接自己的是秘密处决,他心里却很平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复仇已经不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他更想顺从自己的心意而行,如果踏到最高处,却全是为着牺牲自己的许多最宝贵最坚持的东西才爬上去的,那有什么意思?
就像多年前他的机器人怒斥他,这次是婚姻,下次呢?是家庭、是身体,是灵魂,是自己坚持了许久的原则,是自己血脉中曾经引以为毫永不低头的皇室傲骨,是作为柯夏这个人最真的部分,他的父亲母亲最爱的那个孩子。
幸好他的机器人不会伤心,如果知道自己被处决了,失去了主人的机器人会怎么样呢?
他胡思乱想着,倒没有什么畏惧,甚至可以说有些期待生命的终结,这段时间的关押多少对他心理造成了影响,那种想要得到永恒宁静安息的念头又开始诱惑他。
直到飞梭停稳,他仍然是被粗暴地拖下了地面,推倒在泥土上,清冷的空气里带着柏树的香味,泥土地面有些软,这似乎是一个柏树林,露丝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响起:你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
柯夏摇头,有人使劲按着柯夏让他跪下,柯夏侧身挣扎着不愿跪下,忽然有个声音笑了起来:露丝中将好威风,毕业的时候求婚遭拒,父女俩就把一个优秀军校毕业生给流放到矿星,现在人家堂堂联军军团长,就因为人家不肯娶你,未经审决,又要秘密处决,这联盟军方,是你们父女俩的私家护卫队吗?一团军团长说抓就抓,说杀就杀?
露丝的声音里带了些惊讶道:芬妮?洛克!!你们这是要兵变?这可是重罪!
芬妮仍然是那样活泼轻快地声音:何为兵变?不遵守不合规则的私令也算犯罪?我可还记得当年夏柯少将那惊动全联盟的答卷,将枪口抬高一厘米,作为守护民众的军人,我从未忘记过我们是为了正义而战,为了联盟更美好而建立的,不是你们父女排除异己的工具!
一个男子沉稳声音响起:露丝中将,我劝你放下武器,举起双手,你的命宝贵。
统统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后退三步!一个男子喝令。
有武器落地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有人上来七手八脚扶起他来,他头上的黑色袋子被抽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一时也看不清不得不闭上眼睛,有人替他体贴地遮盖眼睛,有人在替他解除他手腕和脚踝上的镣铐,有人在替他除掉脖子上的禁声项圈。
露丝举着双手在一旁,神情复杂:我们不是真的要杀他,只是吓吓他
芬妮冷笑一声:只是吓吓?无数荣耀功勋在身的战斗英雄,一团军团长,你们把联盟军的堂堂将军当成什么?不听话就调/教的狗吗?你们父女这些年膨胀得太厉害了吧?以为军方是你们可以一手遮天吗?明明机甲战斗水平稀烂,却靠着抢夺别人的功绩一路青云直上,别人血里火里一刀一枪拿命换来的功绩,你们挥挥手就能抹去,我呸!
露丝神色黯然,洛克挥手:把她押上飞梭,赶紧带去临时指挥部那边。
有人有些着急地问:学长没有事吧?身上有伤痕吗?布鲁斯那老狗不会虐待他吧?
有人来摸他的额头试他的体温,然后看到他睁开的眼眸,喜悦道:应该没事,清醒的!
他眼睛慢慢聚焦,在天边渐渐有些发白的晨曦之光中,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些年轻的联盟军人,他们都穿着深蓝色的联军军装,有的笑容满面,有的愤愤不平,有个漂亮的女军官关切地看着他:夏学长!记得我们吗?正是之前那轻快伶俐语声的芬妮。
他渐渐有了些印象:芬妮?宝丽中学那个曾经的机甲联赛女队长芬妮哈哈爽朗笑了起来,一拍他的肩膀:学弟!我们来救你了!
年青的军人们全都兴奋起来,争先恐后挤到他跟前:我呢我呢?
我在山南和您是同期!您可能不记得我,但是我一直对您很崇拜!
学长还记得我吗?我和你选修过同一堂课,和你分在一组过做机甲练习过!
一个高大健硕肩上扛着少将肩章的沉稳男子拦开了其他人:我高中时也和你机甲联赛对战过的,还记得我吗?
柯夏有些无奈:洛克少将,第一军团机甲队队长,还有谁不认识你吗?
洛克少将摸着自己的头发呵呵笑了起来,将他一把扶了起来,又有一群年青的穿着军校制服的也簇拥接近,激动的眼眸炯炯生光:夏柯学长!我们是联盟军校在校生!机甲队的!您一直是我们最仰慕的榜样和前辈,一直以来对您受到的不公对待十分愤慨!听校长说她打听过了,证据不足,只要再审,一定会无罪释放,结果忽然被押走要秘密处决,军事法庭内部有人激于义愤,偷偷通知了我们,我们决定不能让邪恶得逞!我们这次行动得到了师长的支持!还给我们提供了武器和机甲,校长和老师们都很关心你,让我们向您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