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元宝嘟起嘴,“可我和爹爹都没哭,就你哭了。”

“有道是触景生情,许是这段词触了姑娘的心事呢!”岚音抱着琵琶,走到他们跟前,将自己的帕子递给溶溶。

溶溶拿出了自己的帕子,“多谢姑娘好意。”

“公子,可还要点曲?”红衣小娘子走上前,笑着询问太子。

太子又拿出一锭银元,放在桌上,“今日到此为止,这是赏银,开船回去吧。”

岚音领了赏银,朝他们三人福了一福,抱着琵琶往船头那边去,随手拨了些清曲,亦是悦耳动听。直到画舫靠岸,岚音才放下琵琶,随红衣小娘子一同送他们下船。

“姑娘若是得了空,还可来船上听曲。”岚音道。

溶溶听她这般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岚音一曲要十两银子,她把自己累死了也听不起一曲。却是元宝脆生生地说:“不好,再来,你又要把溶溶姑姑唱哭了。”

众人顿时忍俊不禁。

等他们三人上了岸,红衣娘子才与岚音一起往画舫上走,红衣娘子责怪道:“你也真是的,那姑娘明显只是个丫鬟,放着旁边的公子哥儿不招待,倒叫她再来,便是她想再来,也得有那银子才行。你瞧瞧这银元成色,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

“这就是你眼拙了,”岚音轻笑了一声,看了那银元一眼,“想招呼,也得人家瞧得上眼才行。”

“怎么说?给你足足五十两赏银还叫没看上眼?”红衣娘子奇怪极了。

岚音走进船舱,拿起手炉暖了暖手,缓缓道:“这五十两确是赏我的,但是看在那位姑娘对我的曲子满意才给的。那位公子由始至终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

“不能吧?”红衣娘子更惊讶了,“他戴着面具,定是你的错觉。”

岚音看着红衣娘子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我可算知道为何生意变差了。”

……

元宝已经困了,一路都是太子抱着,先前来的时候,在溶溶牵着元宝走在前面,这会儿只剩他们两个在走,便不好一前一后,而是并肩走着。

因是元夕,今夜没有宵禁,一路上遇见不少人。有个醉汉流里流气地往溶溶身上瞟,他飞起一脚便将那醉汉踢到路边无法动弹。

从前呆在他身边的时候,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如今与他不相干了,倒觉得在他的身边格外安心。

元宝没多久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溶溶同他走着,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他护着她一路沉默地走回槐花巷。

“姑娘!姑娘!”院门口,春杏正焦急地站在那里等溶溶,除了她之外,梅凝香也站在那里。

太子在巷子口顿住脚步,没有继续往前:“回吧。”

溶溶略微朝他福了一福,转身往小院那边走去。

“姑娘,你可回来了,我还怕你遇到什么歹人呢!”春杏一边说着,一边往巷子口那边看,压低声音,“那个戴面具的是世子吗?”

春杏虽是侯府下人,但平常都做粗活,只是远远见过谢元初几次,自然看不出谢元初和太子的身形差别,谢元初的肩膀比太子宽阔些,但个子比太子矮一点。

“别瞎说,不是世子。”溶溶道。

“也对,世子还没孩子呢!”春杏嘟囔道。

梅凝香看了巷子口那边一眼,悠悠道:“他还没走,在等着你进院子呢!”

溶溶不禁回头看一眼,果然见他还抱着元宝站在巷子口,他身型高大,远远望去比巷子口的槐树还挺拔几分。

“我们快进去吧。”溶溶红了脸,垂头往院子里走去。

进了院子,梅凝香送溶溶回屋子,溶溶让春杏去烧一壶水给梅凝香泡茶。

“这么晚了还惊动梅姐姐,真是不好意思。”

“都是孤身在外的女人,彼此扶持罢了,哪天我有难,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梅凝香忽然道。

溶溶一愣,梅凝香在她眼里一向是个厉害角色,从没想过可能会有什么难,也不知道能难倒梅凝香的难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去救,一直以来她都是受梅凝香照拂的那一个。

“梅姐姐说笑了,我哪里有那本事,但凡姐姐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

“看你正经的,说笑而已。”梅凝香捂嘴笑了起来,仿佛真是在说笑。

溶溶倒把这事放在心上,承了人家的情,的确是该还的。

春杏提着水壶进来,给梅凝香和溶溶都倒上一杯茶。梅凝香看着春杏,赞道:“你这小丫头倒是机灵,等灯会回来见你不在,马上就跑到我那里来问,非要景明出去找你。”

“梅老板,我也是没办法嘛,我实在不敢自己出去找姑娘。”春杏道。

“行了,行了,我不是夸你是忠仆么?”

溶溶便问:“景明是?”

“你见过他好几次的,就是平常同我一块儿进出那个人,他叫俞景明,是我的表弟,学过几天功夫,往后你要是有什么粗活重活,只管喊他做。”

梅凝香宅子里那个男子居然是她的表弟?溶溶直觉不是,“梅姐姐又在说笑了,这院子里能帮忙的人多了,哪能去麻烦俞公子。”

梅凝香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叫他听见得笑死了,你管他叫一声俞大哥都是给他长脸了。”

说着,梅凝香站起身,看了一眼溶溶悬在房梁上的五条等着风干的火腿。

溶溶道:“上回做的火腿姐姐吃着可好?”

“好,当然好。”

“等这几条腿好了,我再给你姐姐送一条过去。”

梅凝香摆手,“我家里才几个人,就你上回给我的那一条就够吃一年了,我是想说,等你挂的这几条火腿好了,先别急着去酒楼卖,我那有个朋友上回到我家吃着觉得好,问我来着,到时候你先卖给她。她不缺钱,你只管要价。”

“我还是给梅姐姐留一条,上回做的时候本钱太少,所以买的猪腿都是比较差的,这回买的都是顶级的好腿,味道一定比之前的更好。”

“如此,”梅凝香想了想,“可我也不能总白吃白拿的,这样吧,你卖给我,给我算便宜一点。”

“也好。”

梅凝香把方才春杏给她倒的茶端起来喝了,“茶喝过了,生意也谈过了,我先回去了。”

“今日实在在麻烦姐姐了。”溶溶送着梅凝香出门,走出去便看见俞景明站在院子里等着梅凝香。

溶溶因此没有送下楼,只把梅凝香送到门口便回屋了。

梅凝香下了楼,走上前拍拍俞景明的肩膀,两人一起走出小院往梅宅去了。

“天天往这边跑,要不要找人推了院墙,把两边打通,也好方便你来往。”

“瞧你这话说的酸溜溜的,听着怎么那么怪呢!”梅凝香哈哈笑了起来,“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的谁,撞见我在外头找男人了。”

俞景明没好气地看梅凝香一眼,无可奈何地说:“让你离她远一些,总是不听。”

梅凝香眉梢动了动,没有说话,跟着俞景明进了宅子,等到进了正堂,梅凝香才低声问:“让你出去帮忙找人,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

俞景明皱眉,显然是不太想回答,但梅凝香执意追问,他拿她无法,只得说,“以前守在咱们院子里的人,就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安排过来的。”

“喔?你怎么知道的?”梅凝香的兴致越来越大。

“我在街上找他们的时候,又碰到了从前蹲在咱们院子外面的人,一路跟着他们俩。戴面具那个男人很厉害,如果是被人跟踪他肯定能发觉,所以,那些人是跟在他身边等着差遣的。”

“你怎么知道那个男人很厉害?”

俞景明被梅凝香追问得没脾气了,只能耐着性子说:“你有你的直觉,我也有有的直觉。方才在路边有个醉汉想调戏薛溶溶,他一脚过去就踢断了那醉汉所有的肋骨”

“方才在院子门口,春杏问她是不是世子,她说不是,但看起来很紧张。难不成是因为说谎所以很紧张?”

“我劝你别再去想这件事了,有些好奇心可是要害死人的。”其实方才俞景明在街上,发现了跟在薛溶溶身后的有两个人,这两人彼此相隔很远,有一方显然是刻意隐藏行迹,如果不是因为俞景明轻功独步天下,只怕早就被这两方察觉了。

戴面具的男人显然已经地位不凡,也不知道跟踪他的人是什么来路,但很显然,都是他和梅凝香惹不起也不想惹的。

俞景明并不知道,他所发现的另一个人,此时已经从皇宫角门进去,换上了一身禁卫服饰,径直进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