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世上再无红衣罗刹顾云旖,只有殷家孤女殷云舒。
“跟我来!”宇文熠抓起她的手,将她带往另一处方向。
“去哪儿?”殷云舒看了眼左右,问道。
“应嬷嬷的住处!”
……
应嬷嬷受到处罚后,服侍她的小宫女阿红,一整天都战战兢兢的,就怕罚到她的头上来。
她的任务只是服侍应嬷嬷,住的地方,也只有应嬷嬷的屋子。殷云舒和宇文熠来到应嬷嬷的住处时,就见她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着,口里念念叨叨着,“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我们不杀你。”殷云舒站在门口,忽然说道。
阿红被这忽然而来的声音惊得慌忙抬头来看,发现是个陌生面孔的年轻女子,但女子身侧站着的一人,却是惊得她面无颜色,魂飞魄散,“熠……熠亲王……”
她赶忙站起身来,呆呆站着,吓得连问安都不会了。
“我们放你出宫,从此,你是自由的了。”殷云舒说道,“西华门那儿有人接应你,你现在速速出宫去,离开皇宫越远越好,改名换姓过自己的日子去。”
这可是熠王的人下的命令,阿红连问也不敢问原因,简单收拾了点细软,转身就跑。
宇文熠打量了下屋子,问着殷云舒,“你为何放走她?”
“我要假冒她的身份,倘若殷鹂不死,必来查原因,这小宫女胆子小,三两下的板子下去,就会全招,那样一来,殷鹂又会翻身。”她冷冷一笑,“我要她永远不得翻身!”
宇文熠看着她,“好。”
阿红只是宫中最低等的小宫女,像殷鹂那等高高在上的人,是不会太注意阿红的长相的,秦琳也不会。
阿红常年被应嬷嬷打骂欺负,脸上不是青的,便是肿的,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很少有人见过。
她的年纪个子又和殷云舒差不多,殷云舒翻出她的衣衫穿着,梳着她的发髻,再拿草药水修修容,便和阿红有八|九分的像了。
宇文熠看着她,惊讶说道,“还真看不出来。”
殷云舒从袖中取出一只珠钗,扬唇冷笑,“该去凤翔宫了。”
阿红是皇宫中的末等宫女,宇文熠若一直跟在一旁,就会引得狡猾的殷鹂怀疑,殷云舒说什么也不让他跟着了。
宇文熠也深知这一点,叮嘱她万事小心,便离开了。但他并没有闲在一旁,而是去了慈明宫。
殷鹂再得宠,再跋扈,却怕薄太皇太妃。
殷云舒照了下镜子,确认容颜易容得没有破绽后,这才拢着袖子,低着头快步往凤翔宫而来,她仿着阿红的脚步走路,整个儿一副卑微的神态。
在路上遇到阿红的熟人,远远地喊了她,“阿红,上哪儿去呀?”
殷云舒只点了点头,不说话。
虽然她有本事让嗓音微微变一下,说出来的不再是殷云舒的声音,但话多惹祸的道理,她一直都懂,能不说话,还是少说话为好。
反正她一向话少又胆小怯弱,熟人并没有疑心什么,错身而过,各忙各的去了。
殷云舒熟门熟路走到了凤翔宫,正待进去时,有一人从台阶一侧的廊柱后闪身出来,拦住了她。
“你……”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哈哈哈笑了起来,“你,你你你……,哈哈哈……”
殷云舒眉尖一跳,这是哪儿来的小子?笑得好生猖狂,一身绯衣本身就张扬,偏偏手里还捏着一把大折扇,瓢着雪花的大冬天,摇着扇子,这是怕自己冻死得不够慢么?
扇子?
等会儿!
殷云舒眯了下眼,这不是普通的扇子,这是……
他是金门骆家的人!
骆家家主,人送外号铁扇王,以扇子作兵器,这人拿把扇子,难不成是骆家的哪个弟子?
殷云舒打量着他,他拦着她做什么?
她并不认识他!
她目前这身份,只是个小宫女,不宜多话,便低头朝他行礼,“公子有何事吩咐?”
“没……没事吩咐,你走你的吧,我就是瞧瞧你而已。”说完,他朝她眨眨眼,神神秘秘一笑。
殷云舒,“……”金门骆家是赵国八大世家之一,也是最有钱的世家,家风甚好,怎么会有个神经病?
她看他一眼,抿了抿唇,走上了凤翔宫的台阶。
骆子煦抖开扇子摇了摇,随后跟上。
他本身长得风流俊俏,穿得又花团锦簇的,大摇大摆走着,活脱脱一只炫美的花孔雀。
原本心思沉沉的殷云舒见他这般样子,忍俊不禁地勾了下唇角。已经亡故的骆家家主,是个十分刻板的人,最不喜欢家中子弟学些风尘的脂粉俗气,更厌恶子弟们像女子般花姿招展的打扮,要是见他这般样子在宫中招摇行走,估计得气得踢飞棺材板,跑出来将他暴打一顿。
到了凤翔宫的门口,殷云舒低着头对守门的太监说道,“奴婢是应嬷嬷的婢女阿红,在屋里捡到一只珠钗,像是秦姑姑,特意送来。”
守门的太监白了她一眼,冷笑道,“胡说,秦姑姑的珠钗,怎会掉到你屋里?你是不是来诓赏钱的?做梦吧你,秦姑姑的赏钱也敢诓?你找死呢!滚!”
阿红身份低,而凤翔宫可是皇后宫,一个守门的都比其他宫的一等侍从强,这太监便不将殷云舒放在眼里,伸手来推殷云舒。
殷云舒身影一闪,让开了,她眯着眼看那守门的,“公公,这真的是秦姑姑的发钗呀,我见过秦姑姑戴过呢。”
“你说是就是?滚滚滚——”守门太监毫不客气地驱赶着殷云舒。
“是不是皇后宫中的珠钗,本公子应该能认识。”骆子煦伸手接过殷云舒手里的珠钗,翻来翻去打量起来,“珠钗上的东珠有四粒,戴这珠钗的人,身份一定不低。”他将珠钗递与守门的,“人家好心送来,你却不让她送进去,你这么做,是何意?”
守门的脸色白了几分,吓得战战兢兢说道,“骆公子,请容在下进去通报一声。”
“那还不快去?”他将珠钗还与殷云舒。
殷云舒的眸光闪烁了下,这只花团锦簇的家伙,原来真是骆家的人?!能进皇宫,还被皇后宫认识的……,他会是骆家的哪位?
顾云旖于一个半月前亡故,那之前,她并不认识骆子煦,想来,骆子煦是在这一月中来的皇宫。
他在皇宫中行走自如,难道是,宇文恒赋予了他莫大的权利?
赵国八大世家,除了灭门的司家,其他七大家,不是都不愿意进京么?怎么这骆家公子来了京城,还成了宇文恒的座上客?
如果骆家成了宇文恒的人,宇文恒就如虎添翼了。
殷云舒的眸光,幽暗了几分。
不一会儿,那守门的太监走出来笑吟吟说道,“秦姑姑请阿红姑娘进宫说话。”
殷云舒看了看门太监一眼,“好。”
“那赶情好,走吧走吧。本公子也进去瞧瞧热闹。”骆子煦抖着扇子,笑呵呵说道,“正好借机会给皇后娘娘问声安。”
殷云舒看他一眼,正要迈步走进殿中,又听得身后有太监细着嗓子喊道,“太皇太妃娘娘到——”
她垂下眼帘,退开到一旁,低头相迎,心中暗道,宇文熠动作好快,这么快就请到了太皇太妃?
骆子煦也闪身让道,朝薄太皇太妃的走去,“太皇太妃娘娘,好久不见。”
“哪里好久不见,才半月不见而已。子煦公子,近来可好?你母亲可好?”薄太皇太妃看他一眼,温声说道。
“好好,都好呢。”骆子煦微笑道,“我母亲命我前来给皇后娘娘问安,才要进殿中,太皇太妃便来了。”
“这么说,哀家是扰了你了?”薄太皇太妃一笑。
“哪里哪里,并没有扰。”
原来,他便是骆子煦?殷云舒心中惊讶着,骆子煦,可是骆家万家两家的少主!
他外祖家万家虽然不是世家,却也相当有钱,铺子开遍天下,万老爷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女儿却又年轻轻守寡了,只生了一个儿子,便是被骆家和万家宠上天的驶骆子煦,两家都奉他为少主。
两家的共主骆子煦却成了宇文恒的人……,殷云舒心中暗忖,宇文恒,好谋算!
薄太皇太妃一到,大家便一起进了凤翔宫。
尽管殷鹂被应嬷嬷的毒药膏折腾得上吐下泻过,恨不得整天将自己挺在床上养着身子,但面对薄太皇太妃,她不敢拿架子,乖乖地走来行礼问安,“臣妾参见太皇太妃。”
“起来吧,听说你病了,哀家来瞧瞧你,你就不必行礼了,坐着吧。”
“谢太皇太妃娘娘。”殷鹂道了谢,坐下了。
薄太皇太妃又说道,“刚才在殿外,见这小宫女说捡到一只你这炽里的珠钗,这是怎么一回事?谁掉珠钗了?”
“像是秦姑姑的。”殷云舒走上前来,将珠钗递与殷鹂。殷鹂,今天你不死,也会被宇文恒重罚!
宇文恒是谁?
最是容不得其他人在他跟前搞谋算,他喜欢算计他人,却绝对容不得他人算计他!
殷鹂看到珠钗,眯了下眼,“这确是秦琳的,你从哪儿捡来的?你是哪宫的?”
殷云舒暗自勾唇一笑,低着头回道,“奴婢是应嬷嬷的人,这是奴婢在应嬷嬷熬药的药房里捡到的,看这珠钗十分的贵重,料想秦姑姑一定寻得着急,便赶紧送来了。”
殷鹂脸色旋即大变。
薄太皇太妃的脸色,也马上一沉,她冷冷问着殷鹂,“皇后,这是怎么回事?你宫中侍女的珠钗,怎会出现在应嬷嬷那儿?她去那儿做什么?”
“臣……臣妾不知……”殷鹂吓白了脸,眼神乱闪,没一会儿,她盯着殷云舒冷冷说道,“一定是这个宫女偷了秦琳掉的珠钗,却跑来邀功!来人啊——,将这宫女拉下去——”
“慢着,皇后,你都不审一审,就要赶人走的?”薄太皇太妃轻笑一声,“你且听她将话讲完。”
殷云舒装着惶恐的样子说道,“奴婢不曾偷,奴婢只是服侍应嬷嬷的,平时极少出门。珠钗是奴婢打扫时捡来到。掉在药罐子旁。”
就在这时,一只猫儿叼着什么东西跑了出来。
一个宫女在后面追着,见到薄太皇太妃在,吓得赶紧跪下了。
“跑什么?成何体统?”薄太皇太妃怒喝。
“猫……猫儿叼走的那只袋子里,装有上好的药材。”宫女战战兢兢回道。
骆子煦朝那猫儿弹去一粒棋子,猫儿叫了一声惊跑走了,他笑道,“别急别急,看,猫儿丢下袋子跑走了。”
“什么药值得你大惊失色的,拿来瞧瞧。”薄太皇太妃沉声道。
有人捡了袋子,递与薄太皇太妃。
骆子煦凑过去看,他咦了一声,“草乌?”
薄太皇太妃的脸色,马上一沉,“皇后,你宫中怎会有这等毒物?还是一袋子?”
殷鹂吓了一大跳,她如何知道?
殷云舒垂下眼帘,殷鹂不知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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