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抿了抿唇,“这人是殷府的仆人,你带走的话,怕是有麻烦缠身,现在我的侍女们来了,我们四人,能够对付他了,就不劳壮士操心了。多谢。”
白氏朝刘仕施了一礼。
“可是”刘仕正要说话,他的好耳力听到宅子后面,传来不少脚步声,还有人说道,“快快快,黄贵大约和白氏的好事已经成了。”
刘仕的眸色攸地一沉,二话不说,大步走进了卧房,一拳头朝倒地上的那个正哼哼着的男子狠狠揍去,男子再没哼出声来,倒地上昏死过去。
他伸手一提,将男子提在手里,看着目瞪口呆的白氏说道,“有人在暗算你,我把这人先带走。他在这里于你名声不好。”
刘仕说完,拖着昏死的男子,大步走出院子,脚尖一点,跳出了院墙。
“暗算?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井妈妈一脸疑惑地问着白氏。
白氏眸光闪烁了下,心中隐约猜出了点什么,她袖子一挥,将灯灭了,沉声说道,“刚才那汉子说有人暗算我,那么,不久就会有人来这里,你们各自回房。听到动静再来,没动静接着睡。”
井妈妈茫然地点点头,“好。”一手推一个丫头,“走走,先回房里去。”
四人正要睡下,果然听到宅子门那个传来砰砰砰的响门声。
“开门,开门!殷府的!二姑娘有话问白氏!”一个婆子扯着嗓子喊着。
黑暗中,白氏冷笑,来得倒是快呢。
井妈妈她们三人又折返回来。
“七姑娘”井妈妈小声问道,“要开门吗?是殷府的陈婶。”殷大夫人身边的婆子。
“开!”白氏摸黑爬到床上睡好,“若他们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东西,随便来随便走,你们给我将他们留下!人也好,钱也好,我嫌多!”
井妈妈抿了抿了唇角,“是。”
青竹在屋里陪着白氏,青杏点燃了烛火,陪着井妈妈去院门。
门一开,三个婆子两个小厮闯了进来。
陈婶原是殷大夫人的人,如今跟着殷燕了,她早已看不惯白氏,听说来捉白氏的女干,马上带着人来了。
“你们你们有什么事?这大晚上的”井妈妈故意问道。
“有事,我跟你们家白氏说,你个仆人就不必过问了。”陈婶恶狠狠推开井妈妈,手一挥,“走快点。”
五个人脚步如风,跑进了正屋,开始各屋搜起来。
发现东边厢房里有说话声,又一起闯了进去。
“井婶,什么人来了?”白氏的声音,不急不缓问道。
陈婶一愣,说话声怎么这么平静?
屋里的烛火忽然亮了,一个披着外衫只穿着中衣的丫头,端着烛火来照陈婶几人。
“七姑娘,是殷府的陈婶。”青杏撇了撇唇角。
陈婶的眼珠子,飞快打量着卧房。
横十步竖十步的小卧房里,只有一床一桌两椅,白氏拥被靠在床上,白氏的大丫头站在床前,主仆二人冷冷看着他们。
陈婶一脸疑惑,那个黄贵,没有来?
“原来是陈婶?什么事儿?”白氏冷冷问道。
陈婶弯下脚,装着拍鞋子的灰尘,往那床底偷偷看去,床下除了摆着的三双鞋子,再没有其他,更没有人。
她心中更是纳闷了,黄贵真的没有来?
“哦,二小姐要我来跟你说一句话,后天是夫人发丧的日子,你务必回去一趟。”陈婶抬了抬下巴,说道。
“就这事?”白氏冷笑,“就要大半夜的,带着几个人闯进我卧房,一居然还有男仆?陈婶,这便是你们殷府的家风?”
陈婶脸色讪讪,不想跟白氏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白氏冷笑,“站住!各府有各府的规矩,来了我的地方,就得尊我的规矩,给我到外面跪着!”
陈婶一愣,“你谁呀,凭什么叫我跪下,有你资格吗?”
“你私闯民宅,我可以到顺天府告你!”白氏冷笑,朝井妈妈和两个丫头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两个丫头和井妈妈早已看不惯殷府仆人的嚣张,纷纷操家伙砸向陈婶她们。
凳子,扫把,门拴一起上阵,打得空手而来的陈婶几个,个个嗷嗷直叫。
两个男仆来救陈婶,抬脚来踢个子小些的青杏,却被什么东西砸了脑袋,只这一愣神的功夫,他的后背上就被井妈妈的门拴抽了两下。
另一个男仆则被人踢了一脚。
回头一看,却又没有看到人。
五个人被白氏的三个侍女打得鬼哭狼嚎,一个个抱头跑走了。
井妈妈喘着气,拄着门拴说道,“七七姑娘,今晚上打得太解气了。”
青杏朝青竹竖起大拇指,“你刚才那一脚踢得正当时,不然的话,我就被打着头了。”
青竹眨眨眼,“我没有抬脚踢呀。”
青杏一愣:“那是井妈妈?”
井妈妈摆摆手,“不是我。”
白氏疑惑道,“也不是我,谁踢的?”
四人面面相觑,没一会儿惊悚起来,鬼?
“鬼”青杏战战兢兢念道。
“是我呢。”刚才走开的刘仕,从正屋门后,闪身走出来,“我担心你们吃亏,必竟他们人多,还有两个男人,便又回来了,趁着乱,一直藏在门后。”
正屋门大开着,加上天黑,烛火暗,屋里又打成一团,门后藏个把人,的确没人会发现。
“原来是你呀。”白氏不好意思起来,走下床,朝刘仕屈膝一礼,“一连相救两次,多谢了。”
刘仕看着白氏,心中纳闷,这妇人长相端正,举止得体,为何会被殷长风休掉?
不过,他和白氏初次见面,不好问这些私事,便说道,“路见不平而已,你不必多礼。”
井妈妈和青杏青竹也道了谢。
刘仕想了想又说道,“刚才那几人想算计你,一次不成,估计下次还会再来,你一个妇人带着三个侍女,怕是应付不了他们人多,明天天亮,还是快搬走吧。搬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白氏心中也有这个想法,说道,“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是因为女儿,她就回阴山县去了,想到不听话的女儿,她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井妈妈却皱了下眉头,“哎呀,怕是退不掉呢,这宅子的租金已经出了,三十两呢,房主哪里肯退钱呀,写契约书的时候,就说明了不退钱的。”
刘仕说道,“你们先搬走,租金的问题,我帮你们要回我,我就住在对面街上,这附近的几条胡同,我常常走动,不少人我都认识的。”
井妈妈大喜,“那可太好了。”
白氏横了井妈妈一眼,不就三十两么,居然叫一个陌生男人相助?
井妈妈没看到白氏的眼色,依旧笑着对刘仕说着感谢的话。
刘仕摆摆手,“天不早了,我得走了。”说完,大步走出屋子,腿长人高,没一会儿就听不见脚步声了。
“唉,这人真好啦,嫁人当嫁这等汉子,长得相貌堂堂不说,力气大身手好,关键是人品正。他一直站在卧房门口说话,也不直视七姑娘的脸,只看着别处,是一个正派人。”井妈妈赞不绝口。
白氏黑着脸,“哦,明天我问问他有没有娶媳女,将井婶介绍与他?”
井妈妈好笑,“我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子,人家一个三十出头的大小伙会看上我,看上姑娘还差不多。”
白氏脸色一窘,转身走向床榻,“胡说八道什么呢?都去睡觉了,明天再搬家。”
井妈妈笑着道,“是呢。”
刘仕往回走,想了想后,心中做了个决定,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走到自己宅子后面的一所小宅子里,连夜将那宅子的主人叫起来,将几张大额银票拍在桌上,“你们全家马上搬走,这是给你的,房契地契快拿出来的,我买你的宅子。”
五百两!
这所宅子按着市价卖,最多二百两。
宅子的主人大喜。
他也认得这个开赌场的邻居刘仕,便笑道,“好说好说,马上搬走,马上搬。”
一家五口个人,欢欢喜喜着连夜收拾着,搬走了。
刘仕拿了房契地契,锁了门,等着天亮后,白氏来租房。
那时候,他就不要出面了吧,免得白氏以为他是有意的安排。
看看天色才刚刚五更天,刘仕回家睡了个囫囵觉,天色大亮后,他匆匆梳洗过,赶到了卢宅见殷云舒。
云舒听说了白氏的遭遇和白氏的计划,冷笑起来,“好个殷府!”
“云姑娘?那位真是殷府的少夫人吗?”刘仕已经确认了白氏的身份,但是,还是十分的惊讶。
云舒冷笑,“根据你描述的,她脸上受的伤,年纪,模样都吻合,不是她是谁?”
“她叫我们跟她合作,在下想着,咱们山鹰寨的人,都跟着姑娘和蓝公子从良了,在京城干这等事,怕是会惹事,便不敢随便答应,特意来请示姑娘。”
云舒笑了笑,“若是别家,我会反对,但如果是殷府,我是不会反对的。不仅同意,我还会帮你们一把!我去见见白氏,回来会告诉你具体的安排和时间。”
刘仕知道殷云舒和殷府的恩怨,殷长风当初算计殷云舒,殷云舒要不是机灵着,早已死于火海,他当下就说道,“那在下这就回去准备着。”
“好,就这么说定了。”云舒微微一笑。
刘仕一走,云舒马上坐了马车,赶到了刘仕说的那处巷子,找到了白氏的宅子,不过,白氏正忙着搬家。
几个箱笼已整理好了,摆在院子里。
“大嫂,这是你们不是才搬来吗?又搬走?”云舒问着忙着指挥的白氏。
白氏回头,见云舒来了,她惊讶了一瞬,“舒儿来了?我这乱的,都没有办法招待你了,茶碗茶壶都装起来了呢。”
“我不喝水,我们进屋说话吧。”云舒走过去,挽着白氏的走,进了正屋。
两人相对而坐。
“听说,你被殷长风休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云舒沉声问道。
白氏涩然一笑,“你住得那么远,都知道了啊。可见老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恶心事传千里,我被休了,可不就是恶事么。”
云舒摇摇头同,“不,是我的人跟我说的,我不是听的传闻,不过想想,也会马上传开的,他们若有意让你难堪,怎会瞒着消息?”
“你的人?”白氏惊讶了。
“昨天晚上救你的汉子,是我的的下,他叫刘仕。”云舒说道,“他今天去卢家汇报事情,说起了你的遭遇。”
白氏十分意外,没想到云舒居然还有手下?那汉子的身手那么好,要是能帮她的话
前几个闯宅子的人汉子不一定肯出手,求云舒说不定会帮忙。
白氏一把抓起云舒的手,“舒儿,帮我!”
云舒眯了下眼,“帮你?帮什么?”难道是进殷府的事?
白氏眸光一寒,“那个刘仕借我用用,我要殷府,成为空府!”
云舒眯了下眼,果然是说这件事,“大嫂,若你下定了决心,我就帮忙。”
“当然。”白氏冷笑,“他们抢了我的,霸占我的嫁妆,我明里拿不出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暗的?”
云舒眸光闪烁,“好,大嫂,我帮你。”
“舒儿,那可太好了!”白氏大喜,“殷燕欺人太甚,我不还击誓不为人!她怂恿怜蓉进宫不算,还打我,唆使殷长风休我!昨天还派了仆人潜进我的宅子想坏我名声,这等恶女,不受到点惩罚,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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