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个偏执狂 第67节(2 / 2)

gu903();她已走远,自然也没听见今羡根本没有应她,非但没有应她,甚至面色有些古怪。

今羡伫立在暗格前,外头是乌云密布倾盆大雨,殿门大开,风灌进来,吹起了几片落在回廊上的落叶刮搜一起涌进了殿内,飘飘落落的摇摆着最终掉落了下来。

今羡一双桃花眼微颤,玉臂微抬,葱白的指尖轻轻的触上了那个暗格。

暗格明明是空空的,怎么露出了一个白色纸张的角呢?

答案在下一刻倾斜而出,她在心中疑惑的同时,已经伸出手把暗格的半边门一把往外打开,那张从缝里掉出来一个角的纸张随着她打开了暗格的门而坠落下来,因为风的关系,它在半空中盘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飘落在地上,恰恰好就掉在了今羡的绣花鞋旁边。

纸张是白色的,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大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炎卿一年,春末,顾归酒留。

今羡楞然,漂亮的眼眸盯着顾归酒那三个字看了半晌,最后一阵风刮过来,将纸张吹起一个角,安静的殿内顿时响起哗的一声,是纸张翻动一角的声音,在这个间隙,今羡秀气的眉微蹙,原因无他,而是因为她看见了那块掀起的角上,露出了一抹粉色的画面。

今羡蹲下身子,葱白的指尖伸出,捻起了那张纸,眼眸微垂,她在风声渐大的午后将这幅画翻了一个面。

只一眼,她捻着画的手随着瞳孔的缩小而狠狠的一颤。

画上是一个女子穿着樱粉色广袖流仙裙,双桃花眼微垂,翘挺的鼻尖,以及那紧紧抿着的樱唇,神色凝重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感,她手上端着一杯茶,杯盏周围是精篆的龙,画面栩栩如生,一看便知这金贵的杯子定然是九五至尊用的。

今羡紧紧的盯着那画里的自己,感觉像是回到了三年前,她每日战战兢兢的给他端茶递水,进门前都是紧张和不安。

生怕他今日的情绪是不好的。

今羡攥着纸张的手微颤,还没等她完全从这幅画中回过神来,外头的风倏地涌了进来,一股脑的往打开了一半的暗格灌去,今羡听见哗的一声,声音很大,等她抬眸望去,已经来不及制止了,而让她惊讶的是,那半张门被风吹开她才知道,原来那半张门后,还有几百张的画。

几百张的白色纸张全是各式各样的画,颜色各不相同,有正面她的画像,也有背面一字一句的写着许许多多的文字。

而今羡的视线,却一直看着里面的一个明黄色的东西。

——是一道圣旨。

今羡蹙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为何这个圣旨会出现在这里,她在疑问的同时已经伸出了手,葱白的指尖攥住了圣旨,然后将它打开。

今羡背对着大门,手上的画放在了暗格上,双手摊开圣旨,里面的字体她很是熟悉,毕竟三年前那段时间日日看见他批阅奏折写字,她眸光潋滟,紧紧的盯着圣旨上的一字一句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觉得喉口发涩,眼眶瞬间红了。

带着凉意的风忽然剧烈的抨击着窗棂和大门,淅淅沥沥的雨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迅猛又热烈。

就像圣旨上的字,每看一字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和心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温家有女名初酒,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着即册封为皇后,钦此!

这不是让她觉得最难以置信的,最让她惊讶的是圣旨下面的年月和日子。

——翼国三十九年,冬月二十九。

三年前的冬天,十一月,二十九......

那是她刚有孕的时候......

今羡蓦然想起了沈絮的话,“其实听众人说,那封圣旨早就拟好了,在皇后怀了皇子的时候,只是没来得及颁,人便没了。”

当时她只觉得是胡言乱语,觉得那些人不知道是看她可怜还是不敢把实话说出来,居然会说顾归酒册后的圣旨早就拟好了,只是如今,瞧瞧手上的圣旨,那里面一字一句都是在为她觉得荒唐、不可能的事,用直接最正面,最有力的证据反击。

她就是这样,如果不是看见这道被隐藏起来了的圣旨,她只觉得那些册后的话就是胡话,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他不可能是一个如此用情至深的人,可她从来没有想过,是因为她的心从不肯为他打开过。

滑落在地上的上百张纸张被风吹的肆意乱飘,她随手拿了一张,上面的画依旧是她,这是她穿着宫女的服装,站在龙案前研磨,眼眸微垂,带着漠然和对他与生俱来的惶恐。

她翻过面,白色的纸上落了一行字:

——煎熬。

翼国三十九年,十月十九日。

她如今不懂煎熬二字为何意义,但是她却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段时间里她常常看他在作画,在龙案前蹙眉深思,似乎很不满意,揉搓成一团之后丢进了龙案旁的一个小黑盒子里,她如今却恍然大悟,看着这有些皱褶的纸,她忽然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当年,他日日伏在龙案前,作的其中一幅画。

为何这么笃定这只是其中一副?

因为今羡匆匆一扫,地上差不多有几十张都是有揉搓过的痕迹,而她又随手抽了一张平整光洁的画。是她戴着凤冠霞披的画像,她虽然没有穿过,但是画上的人连眉眼间的神情都让人觉得仿佛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将画翻了一个面,不出她所料,后面又有一行字,只是这一行字,比任何一张都能让她催泪,比那道圣旨还要让她催泪。

——今夜又晚睡了,你不在的这两年里我也没睡过好觉,画完了这幅画已经是天快亮了,我等会儿就要去攻城,这是廷国最后一个城了,也是我打完的最后一个国家,打完延国我就回皇城了。今日很冷,夜深了,周围都很安静,侍卫们难得休息,我却睡不着。因为我好想你,不知道你在天那边过的怎么样,会不会还恨我。恨也没关系,等我百年之后就去找你,告诉你我有多想你,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闹脾气不见我,但是你知道吗,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孩子在梦里日日和我玩闹,他是个男孩,眉眼却很像你,估计不会和我的脾气一样臭,你见到他了吗?他闹不闹脾气?听不听话?你替我和他说一句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他,若有来世,我定会护你们母子生生平安,生生喜乐。

落笔:炎卿二年,顾归酒献给爱妻温初酒的画和字。

他在梦里和孩子玩闹,孩子的眉眼很像她。

今羡捏着纸张的手收紧,因为太过于用力,骨节都泛了白,她无声的哭泣着,是因为这些字。又是因为另一张写了一串名字的纸张,她知道的,这张写满了名字的是他取得孩子的名字。

一张纸上,满满当当的全是男孩和女孩的名字,似乎有几个他还不满意,圈出来叉掉了,她往下看,看见了年月日子。

是翼国三十九年,她刚有孕的那日。

太多的事情一下子灌进了她的思绪里,让她一时难以接受和释怀,今羡蹲在了地上呜咽的哭着,眼泪像是不要钱的水,倾斜而下,掉在了地板上。

风还在肆意的吹动着,外头的雨仍然在下,天空依旧是乌云密布,没人能懂她此刻的难受和窒息的感觉,纱帐和珠帘在轻轻摆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吸引了她。

她视线模糊的往床榻那里看去。

床上有一个黑色的盒子,是她那段时间在安国经常看见顾归酒抱着的那个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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