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煜:
叔,郁少爷语重心长地劝道,我知道你现实里不是这种人,但也少玩点手机吧,万一玩上瘾了,以后玩不到了得多难受。
龙煜笑着伸出手,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脸:放心,我弄一堆你的雕像回去陪着我,天天对着玩飞镖,每天毁一座就能保持一天的好心情。
郁承拍开他的手,一脸乖巧:那就好,我把往后三十年有名的游戏都打一遍,拍成视频,等你出来就能看了。
龙煜很欣慰:嗯,叔没白疼你。
他也跟着语重心长,那你可得保重身体,你们人类说不好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别等我出来,视频没见着,还得给你上个坟。
两个人一来一回地怼了好几句,最后都觉得浪费时间。
龙煜揉乱他的头,示意他睡觉。
可郁承原本就睡多了,和他说了一会儿话便不怎么困了,问道:那只黑猫怎么样了?
龙煜道:还没醒。
他见这小崽子挺精神,便说了说目前的进展。
黑猫的情况极其糟糕,按理说她受着伤,用原身更容易藏匿和转移,但不知为何身体被动过手脚,强行让她维持人身。后来她帮着郁承和小乌鸦逃命,用力催动妖丹,导致伤上加伤,神医勉强吊住她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那两瓶药水确实是遮妖气用的,是一个很古老的方子,神医也是查了不少资料才找到。
他们在妖界不需要遮住妖气,而在人界,人类是察觉不到妖气的。这药水唯一的用处就是抹上后,让妖误以为自己是人,恶作剧似的东西于他们没用,导致早就落了灰。
郁承道:成分是什么?
龙煜道:是用妖界的草药配的。
他发了火,高层们的效率奇高,不到一个小时就捋顺了。
上一个开门年,两界的合作里有一批妖界的药材,当时放在平城的几间仓库,等着慢慢往外运。妖界强制关门后,其中一间仓库突然失火,一整座仓库的药都被烧没了。
当年不像现在都是监控,根本查不到是谁干的,就只追责了几名员工。如今一看,显然是被妖劫走的。
郁承道:那这个组织和咱们的咒一样,也是从上一个开门年就开始布局的。
龙煜嗯了声。
郁承道:那几个是怎么死的?
龙煜静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妖族的人来人界,身上都有禁咒吗?
郁承道:知道。
龙煜道:这个禁咒是与生俱来的,生了半妖也会遗传下去,效力不会减弱。禁咒连着我身上的妖王印,我动用妖王印就能感受到他们,并能强制对他们下令。
郁承了然,终于知道那几个妖为什么跪得那么干脆了。
龙煜道:但是昨天那几个半妖,我能觉出和他们的联系被削弱了。
郁承默默反应一下,品出了巨大的信息量。
你是说那个组织制造半妖的同时用某种法子削弱了你对他们的控制,不仅如此,还在禁咒上加了点料,让他们在被你制住时直接杀死他们?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龙煜单手支着头,又给了他一个嗯。
郁承仗着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色,问得无辜而肆无忌惮:所以事情得从三十年前开始梳理,当时发生的事、禁咒和禁地的事,都有关系呗?
龙煜没回答。
郁承装傻,语气疑惑:叔?
龙煜恶劣地掐一把他的脸,终究没有瞒他,说道:妖门三十年一开和与生俱来的禁咒,都和禁地有关。
郁承闭住呼吸。
龙煜道:但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妖法第一条就是不能打开禁地。
他不太爽,它都多余加这一条,我想打开也打不开。
郁承犹豫两秒,问了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那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龙煜淡淡道:不知道。
他原本应该是知道的。
父亲对他说过,继承妖王印的时候他就会知道禁地的秘密。可他当年继承后,并没得到这方面的讯息,也不知是不是父亲死得太仓促的关系。
他说道:每次开门年,连环谷都会自动封闭。但三十年前即将关门的那天,禁地突然提前打开了,我听到消息赶回来,刚进妖界就感觉体内多出了一个妖王印
他的声音很淡,完全听不出那一刻得知父亲去世的痛彻心扉,再然后我就撞上了谢王,他想冲进人界,被我拦下了。我重伤昏迷,醒后禁地已经平息,我的父母、师父和师弟,以及一大批精锐,都死在了里面。
禁地平息后自动修好了结界,而他的至亲却都在里面。
连个尸他都没办法进去收。
他继续道:谢王当年理智全失,连话都说不全,可非有人在传他出来时说过打开禁地就能摆脱禁咒恢复自由,导致妖界多出一个邪教。
郁承眨眨眼:就是那一排的脑袋?
龙煜道:嗯,这三十年我至少端过他们十次,每次他们都能死灰复燃。
郁承可以理解。
谁愿意身上长出一个禁咒,要是没有这玩意和三十年的束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多大的诱惑。
龙煜道:那些被洗脑的都是蠢货,讲道理没用,我就抓一个杀一个,这样他们才不敢过来。
郁承道:你要是弄个法阵封上呢?
龙煜道:不现实,连环谷地形复杂,占地广。
他解释道,法阵不是你想在哪下都行的,我如果想把禁地封上,得把整座宫殿连同半个主城也一起封进去。
郁承哦了声,理了理思路。
这么说互换咒、组织和妖界的邪教,都是三十年前的产物。
他问道: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我如果真是他们的棋子,他们知道小乌鸦脱离组织是为了找我,那派人追杀小乌鸦的时候,怎么着也得吩咐他们留我的活口,不然我这颗棋子就没用了。
龙煜道:嗯,说的是。
哪怕郁承是幕后黑手留给他开启谢子轩的按钮,也不该杀了。
郁承想想这个体贴的临时互换条件,问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组织和邪教是一伙人,下这个咒的是另一伙人,这另一伙人其实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龙煜嗤笑反问:所以他们攥着我的心头血等了好几年,在人类里挑了半天,就挑出一个你?
郁少爷自觉良好:我聪明啊。
龙煜道:行,那你再分析一下他们既然是在帮我,现在开门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也不给你留点有用的信息,就这么让你稀里糊涂地和我互换?
郁承沉默。
龙煜道:分析不出来了吧?
有一种可能,郁承突然道,他们原本不想下咒,正偷偷和那个组织作斗争,可临时遇见危险要全军覆没,无奈之下只能在死前用了你的血,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龙煜道:强词夺理。
郁承道:怎么能是强词夺理呢?虽然概率低,也显得智障了点,可万一他们真就是智障呢?
龙煜道:滚,睡你的觉。
郁承笑了一声,没有再和他辩论。
龙煜见他笑,不知为何也忍不住笑了笑。
两个人相识至今,气氛难得有点温馨。
龙煜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想了想,便决定休息一天,睡一个饱觉。
郁承躺了一会儿,见他似乎没什么要说的,觉得话题能到此为止了,问道:你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