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应该去责备欺负你的老二,可她反过来责备本就受了欺负的你,所以你娘她更可恶。
听爷的,往后不要叫这种人娘,她不配,应不起你这声娘。”
猫蛋好久没听过这样的话了,之前赵玉兰只会教她,她是大姐,就该爱护妹妹弟弟,有啥好吃的,要让给他们,有啥新衣裳,要让他们先穿,长大后挣钱了,要给妹妹弟弟花,弟弟妹妹遇到啥事了,她要帮他们……
当她被卫红她们欺负的时候,赵玉兰永远只会说:她们不懂事,你是当姐姐的,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周向北会说:小文,你是大姐,大姐就要有大姐的样子,咱大度点,原谅她们。
她们都是你的妹妹,弟弟,是这个世上你最亲的人,你是大姐……你是老大……
仿佛家里孩子最大的那一个,就活该,活该受欺负。
不把好吃的让给他们,是不懂事,受欺负还手,更是不懂事,都要来骂她,指责她。
在他们眼里,当大姐的要理所当然的帮助下面小的,要把自己拥有的都让给他们……然后一边付出,一边还要忍受着他们对自己的欺负。
这才是他们眼中大姐应该做的。
大姐是啥啊?大姐也是他们的孩子啊,他们对她却是如此的不公平。
其实他们和下面小的欺负老大的人一样,他们也欺负家里最大的娃。
甚至一边欺负她,还一边给她洗脑,让她去习惯这种欺负,还不能有怨气,这打人一巴掌,不让人家还手就算了,还不让人有怨气,有怨气就站在高处,对她们指责一番。
“猫蛋,去,给我打她去,她欺负了你,就要打回来。”
周老抠让猫蛋去揍老二周卫红,而他自己拿过鸡毛掸子,光着脚,追着赵玉兰打,不仅打赵玉兰,就连周向北都挨了好几下。
让他们当爹娘的欺负他的猫蛋。
“猫蛋,来,奶教你,你掐人的时候,不能掐太多肉,否则掐的不疼,看,像奶这样,每次只掐一点点,就能让她们疼的嗷嗷叫了。”
王翠芬给心肝肉孙女传授着她的经验,让她去掐她另外一个孙女。
猫蛋按着王翠芬教的,去掐被王翠芬死死按住的周卫红。
“猫蛋,掐她胳膊里面的肉,那里的肉最嫩,掐起来最疼,有衣裳盖着,人家也看不出来。”
王翠芬往后要教猫蛋的多着哪,省的让孙女受人欺负,她的孙女,就是太乖,太善良了,旁人这才敢欺负她……她往后要教她怎么欺负旁人,把她教的像她一样,看,都没人敢欺负她王翠芬。
因为敢欺负她王翠芬的人,早就被她揍的看见她就仿佛老鼠看到猫似的。
“妈,妈……”
周卫红嘴里一个劲的喊着妈,鼻涕都淌进嘴里了,嚎叫的声音仿佛杀猪的似的。
可她妈此时都自身难保,哪还能顾得上她啊。
周卫红喊完妈就喊爸……周向北见他娘教大闺女怎么掐二闺女,实在不像话,正要上去阻拦,背上就挨了周老抠一下。
“爹,别打了,让大院里的人笑话。”
“你还怕丢脸啊,你周向北还有脸吗,欺负自个离家五六年的闺女,她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不说多疼疼她,却这样对她,我打死你,打死你们两口子。”
“听啊,周大叔,打人哪……”
“那是赵玉兰的声音……老周的声音……哈哈哈哈”
院子里的人都出来了,站在下面,对周向北家指指点点的,她们有的踮着脚,甚至能看到举着鸡毛掸子追着人打的周老抠。
……
赵家人拎着大包小包的坐上了进城找闺女的火车,赵老根,小脚的刘老太,赵二狗,刘二芳,赵大牛。
“大娘,你们这是去哪啊?怎么还抱着鸡啊?”
车厢里的人,都一脸嫌恶的离赵家人远远的,坐在刘老太身边的一个大叔,捂着鼻子,见刘老太怀里的鸡拉了……天啊,他说啥也不坐在这了,这一家子都是啥人啊。
“同志,同志……”
大叔喊着火车上的工作人员,让她再给他换个位。
“你坐我这来吧,我这没人。”
走道过去斜对面有个空坐位,那里的人招呼捂着鼻子,手里拎着包,熏的快吐的大叔过去坐,大叔感激的不行,就往他们那边走。
可他还没走到那,就被身后冲过来的人撞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那个空位已经被人占了,是那个抱着老母鸡坐火车的老太婆的儿子。
王建国眉头紧皱,怀疑这家人和他反冲,走到哪,都有他们。
刘老太探着脑袋见是自己的儿子抢到了空位,一个劲的夸自己的儿子有本事,就在她洋洋得意的炫耀儿子的时候,她不知道,以她为中心,周围的人,都被鸡屎味熏的受不了了。
众所周知,鸡屎是很臭的,刘老太的鸡也不知道是晕火车还是啥,刚刚是直接喷出来一滩稀的,有一小部分喷到了座位上,刘老太瞅人没看见,用手把坐位上的鸡屎用手勾掉,然后再冲着走道,使劲一甩。
坐在走道对面,以及坐在刘老太后面的那些人,全都尖叫起来了。
车厢里的人都骚动了,因为鸡屎味实在是太窜了,一个个都喊着火车上的乘务员,闹着要换车厢。
“大伙先别急,都先坐下。”
乘务员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安抚着人,有一个胃浅的女乘务员,直接捂着嘴跑到了厕所里吐了起来。
“恁抱着个鸡上火车干啥嘞?熏死个人,恁知道不知道?”
有个来海城探亲的外乡人,说着地方话,指着抱着鸡的刘老太和赵老根。
“俺想抱,管恁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