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娘收拾好一个篮子,又把烧好的一铝壶热水,让闺女也一块提到庄稼地里去。
黄老汉和黄爱国他们正在地里,给庄稼上粪。
“娘,你以后少出门。”
黄晓霞瞅了她娘一眼,没头没尾的说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后,提起篮子和水壶就出了灶房。
“你这妮子……”
李二娘还想问啥,闺女已经没影了。
她见家里没人,这才从锅里拿出两个另外蒸的白面馍馍,还有两个煮的红皮鸡蛋,用布包好,然后藏在了割猪草的篓子最下面。
上面还用一件褂子给盖住了,褂子上面又放了一把镰刀,这才背上篓子,关上家里门,朝后山走去。
“晓霞,去地里给恁爹他们去送饭啊?”
赶着羊群的陈老汉忍不住问道,队里的羊原本是杨老汉放的,可他被安排去喂猪了,刚好他闲下来,就接过了放羊的差事。
黄晓霞听到了他的话,却连头都不往他那扭,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陈老汉有些尴尬,但也没生气,瞅着黄晓霞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包容。
自打她那天去知青处找茬,被周文修理了一顿后,她这段时间,一直很老实。
也不在家里闹着上吊喝药了。
原本她家里的人,黄老汉他们一直盯着她,就怕她想不开,晚上李二娘搬到了她屋里睡,寸步不离。
见她出人意料的没有闹,这才渐渐的松了一口气。
山上,
放羊的陈老汉和黄晓霞的娘,俩人坐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这个地方是她们经常来的地,很少有人到这边来,即使来了,有大石头挡着,也看不见她们。
队里的羊在不远处的山坡下面吃着草,李二娘从篓子里掏出从家里带来的白面馍馍和煮鸡蛋。
“宽子哥,你快吃,这是我在家里专门给你蒸的馍馍,看,还有鸡蛋。”
她家日子过的在村子里都数得着,比他家过的好。
平时,家里有四五个人挣工分,过年的时候,分出来的两个儿子还会拿些细粮来孝敬她和他们的爹。
家里的粮由她管着,被她锁在了偏房里,就连大儿媳妇都不知道家里的细粮,粗粮啥的,还剩多少。
黄老汉和大儿子就只知道在外面干活,不操心家里的事,这可好了她了,隔三差五的拿家里的细粮,给她的老相好陈宽,改善生活。
“二娘,这鸡蛋你吃,我吃这馍馍就成了,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陈宽把剥好的鸡蛋,递到了李二娘的嘴边,李二娘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这就是黄有德比不上人家宽子哥的原因。
在李二娘心里,宽子哥知道疼人,体贴人,比家里的那个老鬼强十倍。
她轻轻的咬了一小口,然后就把鸡蛋推了回去,
“宽子哥你吃,这是我专门给你煮的,我在家吃过了。”
陈宽见她这样说,就把李二娘啃过的鸡蛋,塞到了嘴里,一口就给吃完了。
他咬了一大口馍馍,他家的儿子大柱能吃,他在家就没吃饱过,有好东西也都是让给这个儿子吃。
“我刚刚在来的时候,碰上晓霞了……你说,她是不是看出咱俩的事了?”
陈宽回想着刚刚闺女晓霞对他的那态度,脸上一片愁容。
李二娘心里猛地一咯噔,
“咋可能,她咋会知道?
咱俩藏的好好的,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她一个丫头片子咋能看出来?”
李二娘不知道为啥,突然想起来她出门前,她闺女晓霞说让她往后少出门……该不会,她真知道点啥吧?
她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晓霞知道就知道吧,她又不是外人,她是咱闺女,总比让旁人知道了强。”
陈宽知道他闺女晓霞不会往外说的,因为一旦说了,他和她娘都完了,他闺女不像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她知道他是她爹,也怪好的,他早就想认这个闺女了,可不能认。
当年,他和二娘青梅竹马。
但她爹娘嫌弃他穷,说啥都不愿意把闺女许给他,他和她都给他们跪下了,求他们,他给他们磕头,磕的头都破了。
陈宽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对二娘的爹娘有怨气,要不是他们阻拦,他和二娘早就成两口子了。
也不用这样躲躲藏藏,明明是自个的闺女,偏偏不搭理他这个爹,天天叫黄有德爹。
“说的也是,要不是当年俺爹娘见黄有德家里日子过的好,也不会逼着俺嫁给他,俺嫁给他后,过的那是啥日子啊。
即使让我天天吃肉,我也感觉不到香,俺爹娘把咱俩给拆散了,我这辈子都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