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儿太懂事了,把她送出国,在那先上几年学,然后再接手他岳父在那边的生意。
这里面有对这个闺女的补偿,也有对她的疼爱。
在他心里,她就是接手潘家生意最合适的那个人,她能力也出众,肯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之前他还在他亲侄子养民和她之间,犹豫过,可从上次谈话后,他心里就偏向了她这边。
“爸,我不想去……”
崔长亭不给崔婉仪拒绝的余地,直接上楼去了。
见他走了,崔婉仪转过了身,眼中对出国的抗拒渐渐淡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烫伤,又看了一眼二楼,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
二楼房间内,
“乌雪,你别这样,家玉已经找不回来了,咱有婉仪这个闺女,不好吗?”
崔长亭劝着潘乌雪。
“婉仪就是咱的家玉,你就当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当年,他们在海城那边的医院生的孩子,孩子被偷后,不是没有找,找了,可是没有找到。
乌雪受不了这个打击,就是在那个时候,神经失常了。
说来也巧,他在下班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别人遗弃的女婴,想着乌雪因为想孩子想的病了。
就把这个女婴抱回了家,骗乌雪说,这是他们找回来的女儿。
乌雪见女儿找回来了,很高兴,病也快好了,整天抱着这个孩子不撒手。
可突然有一天,乌雪再也不抱她了,对她冷漠的很。
他知道,她发现她不是那个孩子了。
那个孩子生下来,胸口带着一颗红痣,这个孩子没有。
后面,乌雪整天抱着一个枕头,冲枕头喊家玉,病的也越发严重。
“她不是,她不是,崔长亭,你别想再骗我。”
潘乌雪变得很激动,瞪着崔长亭,再然后安静了下来,
“我的家玉会回来的,会回来的,谁都不能替代她,我的女儿,我的家玉……家玉……”
“咱的家玉会回来的,来,把药吃了。”
崔长亭跟着她来到了窗户边,哄着她吃药。
都二十多年了,那个孩子还怎么可能回来,崔长亭很早就当她已经死了。
潘乌雪不搭理他,而是呆呆的看着大门口。
那里有一个人,一个很熟悉的人。
“二姐!”
站在门口的潘良,看到了窗户边的二姐,冲她招了招手。
“潘良?”还活着?
崔长亭认出了自己的小舅子,因为除了他,不会有人喊他妻子为二姐。
下楼见到潘良,比在楼上看的更清楚,这是面对面的。
他变化很大,老了很多,和当年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这个小舅子,穿着一身西装,脚上是擦的噌亮的牛津皮鞋,刚留洋回来,浑身透着洋派味。
整个人用意气风发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在西餐厅吃着牛排,和他们侃侃而谈国外的见闻。
可此时,他穿着朴素的中山服,脚上是布鞋,头发凌乱,像是几个月没有理过头发似的,胡茬也长了出来。
黑了,也瘦了,身上当年的那种锋芒,全都被磨平了,在他身上能看到那种经历了很多事后的沧桑和沉稳。
他都有点不敢认他。
“姐夫。”
“潘良,真是你啊……?”
崔长亭神色很激动。
他这个小舅子之前是去了海城,后面听说被下放了,可他不知道被下放到了哪里。
他也没往这边写过信,都多少年了,少数也有十一二年了。
他都以为他死在了被下放的地方。
站在崔长亭身后的崔婉仪,打量着这个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舅舅,脸上的神色有些牵强的慌。
他不是死了吗?
她对这个小舅舅没多大的印象,不过家里有他的照片,他和照片上挺像的,能看出来他就是他。
“姐夫,这些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