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迷迷糊糊地被喂了两片药。她喝了一口水把药送下去之后,妈妈不肯把水杯移走,“把这杯水都喝完。”
林笑一口气喝光,吕秀英一松开托着她背的手,林笑就立刻躺下睡着了。
小黄不躺在自己的窝里,一直趴在林笑床边。吕秀英不许它上床,小黄时不时用两只爪子搭在床边上,看一眼林笑。
吕秀英把水杯和药瓶放下,走回来摸了摸小黄的脑袋,夸奖它:“我们小黄又立大功了。我会看着她的,你睡觉吧。”
吕秀英指了指狗窝,让小黄回去睡觉,小黄不肯去。
吕秀英把小黄的狗窝拖到挨着林笑的床边,这回小黄趴上去了。
后半夜,吕秀英看开着床头灯也不影响林笑睡觉,就一直没有关灯,用一块枕巾搭在床头灯上。吕秀英不敢睡实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隔一段时间就摸摸林笑的额头。
林笑额头上的热度一直没下去。
吕秀英眉头紧皱,最关键的是林笑吃了退烧药后没出汗,没出汗肯定就不会退烧。
喝过退烧药也不能再喝,吕秀英去厨房烧水。小黄已经困死了,还要摇摇摆摆地跟着吕秀英走到厨房,吕秀英一向不让小黄进厨房,小黄就趴在厨房门口等她。
她烧完热水,提着水壶走出厨房,小黄又立刻跟上。
吕秀英路过小屋门口,听到林跃飞震天响的鼾声,低头看紧跟自己的小黄,“操心死了你……”
吕秀英兑了一盆温水,用湿毛巾轻轻给林笑擦额头,把她的胳膊从被窝里拉出来,给她擦手心、手腕、胳膊肘。
擦完之后温度降下去一点,然而过了没多久,吕秀英一摸林笑的额头,又烫起来了。
吕秀英其实也有心理准备,林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这两年身体比小时候好多了,生病少了,但是林笑和哥哥都一样,一发烧就很难退下去。
十次里有七八次,靠退烧药是不行的。
烧开的水灌进暖壶里,吕秀英隔一段时间就兑一盆温水,给林笑擦额头擦手心。
这样一直到天亮,快到棉纺厂医院医生白天坐诊的时间,吕秀英轻轻把林笑推醒,“妈妈去医院找杜阿姨,你接着睡觉,睁眼看不到妈妈不要害怕啊。”
林笑困困地点头,心想妈妈去找杜阿姨就去嘛,为什么还要把她叫醒告诉她。
吕秀英又端来了一大杯温水,让林笑全都喝完。
“想去厕所吗?”吕秀英问道。
林笑躺回被窝里,摇头。
高烧时就会这样,喝水多也不想去厕所。吕秀英把暖壶放到角落,出门去找杜阿姨。
一进棉纺厂医院,吕秀英吓了一跳,大清早医院里竟然这么多人。吕秀英找到杜阿姨,杜阿姨正忙着:“秀英,你等等啊。”
今天早晨来医院的大多都是看感冒发烧的,昨天突然大雪降温,不少人生病了。因为玩雪生病的小孩子最多,大人也有不少生病的。
吕秀英在旁边等着,等到杜阿姨忙完早晨这一波,趁着病人少的时候,问了林笑的症状,说道:“就是冻着了,今天早晨我看了好几个发烧的小孩了,都是玩雪冻的。”
吕秀英问道:“输液啊还是打屁股针啊?”
杜阿姨:“直接输液吧。退烧药、擦身子都退不下去,屁股针也未必能退下去,省得白受一遭罪。”
杜阿姨开了药,跟着吕秀英去家里一趟。吕秀英骑自行车来的,两人一人一辆自行车骑到林笑家,杜阿姨的车把上挂着兜子。
杜阿姨跟着吕秀英来到家门口,小黄听到门口有外人,立刻跑过来朝着门外叫。等杜阿姨进门后,小黄看到她手中拎着袋子,立刻不叫了。
“小黄都长这么大了。”杜阿姨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卧室,看到躺在床上的林笑。
杜阿姨又给林笑量了一次体温,还是三十八度五。
“是有点高。”
“不过小孩三十八度五没事。”杜阿姨安慰吕秀英,“大人要是烧到三十八度五,那就真难受死了。”
“早饭吃过没有?”杜阿姨问道。
吕秀英一拍脑门:“诶呀,得吃完饭才能输液对吧?看我这脑子,我忘了这回事了。”
杜阿姨说道:“没事,你别急,现在给孩子弄口吃的,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好了。”
林跃飞听到杜阿姨进门的动静,醒了,在小屋里穿戴整齐后走出来,站在大屋门口朝杜阿姨打招呼:“杜阿姨,又麻烦你了。这么大冷天的让你跑一趟。”
杜阿姨心想,林跃飞现在可真是不一样了,比以前懂礼貌多了。
以前她来家里给林笑看病,林跃飞看见她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来给林跃飞看病的时候,也是吕秀英教他说一句,他跟着说一句。
现在林跃飞的态度热情又诚恳:“杜阿姨,你吃早饭了吗?笑笑吃早饭,正好你也吃点。”
杜阿姨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我吃过早饭了。”
吕秀英去厨房里给林笑煮挂面,煮挂面最快,连汤带水的也适合发烧的时候吃。
吕秀英听到林跃飞的话,从厨房探出头来喊道:“文娟,给你也煮一碗吧!一锅就出来了!”
杜文娟喊道:“我真不要!你给笑笑煮就行了!”
吕秀英和林跃飞也都还没吃早饭,但是现在显然不能一家三口一起吃早饭,让杜阿姨一个人看着。
林跃飞洗漱完毕,到了要出门的点,又和杜阿姨寒暄了一番才出门去。
林跃飞出门后,杜文娟说道:“你儿子现在也太客气了。”
吕秀英:“对你客气还不是应该的?你从小给他扎过多少次针、治过多少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