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知她好强,至秀没再劝,她看了眼守在一侧的桂娘,补充道:那上山途中你帮衬着我一些,爬山嘛,免不了相互扶持。

好呀。春承尝着从家里带来的小米糕,眼睛漫开笑:来,你也吃一块,补充体力,咱们再战!一座山而已,她就不信还上不去了!

看她主意已定,至秀心想:她这样,也算舍命陪君子了。

一座秀山,两人愣是爬了两个时辰才上去。春承答应的好好的要帮衬着大小姐,爬到山顶她累得说不出话,也不好意思说话。秀秀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比她强。她能爬上山,多亏了秀秀一路带着。

很累吗?至秀小脸不见多少血色,和她相比,春承脸色更差。

她拿了锦帕轻轻替她擦拭滴落到下巴的冷汗,春承大口喘息着缓了缓:谢谢秀秀。

不客气。至秀见她脖颈布满细小的汗珠,暗自心疼。

她拿着锦帕,一阵迟疑,想将帕子递给春承,没防备春承手指翻飞,解开衣领最上方的一颗纽扣,锁骨映入眼帘:秀秀,帮我

她没说具体帮什么,但至秀偏偏懂了。

汗湿内衫其实是件很难受的事,她不想教春承难受,只是记忆里曾经的春大小姐哪怕死都是撑刀屹立不跪,哪有过这样脆弱的时候?

细细麻麻的疼涌上来,她眼角泛红,担心春承受凉,锦帕快速抹去凝在脖颈的冷汗:阿喻,拿披风来。

柔软的披风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为她系好领结,至秀不能再看她继续任性下去,寻了担夫,坐着小竹轿送春承下山。

回到家,两人各自瘫坐在椅子上,至秀好歹还有说话的力气:都说了莫要逞强,这下好了她凝眉关心道:腿酸不酸,要不要我替你揉.揉?

春承骨架松散,累得想吐血,抱着她的药罐子恹恹地摇头,如风里来雨里去饱受磋磨的娇花。她朝至秀投去感激的笑,很想说真是连累你了。

不过是爬山,能爬掉半条命,可见她身子骨有多差。秀秀陪她胡闹,本身也很累,哪能再劳她为自己捏.腿?

桂娘。春承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一身春衫的桂娘动作轻柔地将人拦腰抱起放在不远处的软榻,二话不说为少爷按.摩。

瞧她手势熟稔默不作声地为春承捏.腿,至秀本就苍白的脸一下子染了层冰霜,书墨看得咋舌:小姐,要不要奴婢也为您

不用了。至秀撑着手臂从座位起身:扶我回房。

房门还没踏出,春花端着滋补的浓浓鸡汤一脚踏进来:少爷,快来喝两口!

跟在后面的杏花没忍住开始抹泪:老爷要知道少爷跑去爬山,不定多心疼呢。

莺莺燕燕,不堪其扰。春承不想理会,闭着眼装死。

至秀回头望她,那股凭空来的火气奇异般地灭了,方才还觉得这人可恶,这会,又觉得她可爱了。

第24章【24】

可恶也可爱的春少爷无精打采地瘫在软榻,在桂娘高超的手法下昏昏欲睡。至秀不愿扰她,径直出了房门。

名门大小姐从秀山游了一遭身心疲惫不足为外人道,书墨尽心竭力想要伺候她,被轻飘飘地打发。

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坐在闺房,至秀抬手轻一下重一下地缓解身体传来的酸痛,直到累得睁不开眼,一觉昏睡过去。

天边挂着残阳,大地满了金黄色的柔和光晕。睡醒的大小姐梳洗妥当来到西院,正巧桂娘刚从房里出来。

见过至小姐。

春承怎样了?

桂娘万年不变的冷淡神色,也只有问到春承时她眼里漾开细微的情绪:少爷还在睡。

还在睡?至秀眉心微蹙:我去看看她。

至小姐。桂娘开口喊住她:少爷生性好玩,自幼便很有主见,极少能听进旁人的话。难得少爷心里装着小姐,至小姐不好一味纵容。

少爷先天不足,身子骨单薄,常人受得住的,换她来,不见得能受住。春家就这一根独苗,少爷是老爷和夫人的希望,也是春家的希望,还请至小姐,多加费心了。

平素寡言的人一股脑说出许多话,可见事情的严重性。无需她说,至秀这会也后悔了。身为医者,她却纵着春承胡来,委实不该。

她朝着桂娘微微阖首: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她。

桂娘看她一眼,恭敬退去。

房门被推开,守在床前的春花见了来人,默不作声地退到一侧。

春承睡得沉,眉宇隐着疲惫,脸色较之前好了不少。坐在床沿,至秀感慨着为她诊脉,细瘦莹白的手腕,青筋分明,好似轻轻用力那雪腕就会折断。美而脆弱。

凝神片刻,为她掩好锦被,至秀不言不语地出了门。等她再次回来,手里端着碗药。

闻到浓郁的药味,春花动了动嘴唇,想到老爷的吩咐,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回去。

老爷总不会伤害少爷,老爷愿意相信这位千金大小姐,作为少爷的丫鬟,更没有权利反对。

春承醒的很是时候,迷茫的眼睛怔然惺忪地直直望着眼前秀气的少女,至秀微笑:来喝药。

喝药已经成为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顺着她搀扶的力道,春承乖乖倚靠在软枕,瓷白的汤勺舀了药汁一口口喂到嘴里,很苦,她蹙着眉一声不吭喝完。

小瓷碗很快见了底,至秀剥了颗梅子糖喂到她唇边: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体归我管了。

啊?春少爷睡意全无。

至秀笑得温柔:既然归我管,那你就少不得要喝药了。来之前我向伯父承诺过,要还他一个健康长寿的儿子。春承,日子还很长,想要心无旁骛地享受,得先有个好身体。

我说要治好你,就一定会努力对待。你想爬山,我明知你的身体状况却选择纵容,是我的错。

错不在秀秀。春承嘴里含着糖,左边的腮帮子鼓鼓的。她眼神微黯:我也没想到这身子会如此不中用。是我心急了。

没关系,不管是谁的错。你是病人,我是医者,我会治好你的。见她情绪低落,至秀有意哄她:对了,京藤送来的东西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照相馆。

提到去照相馆,春承瞬间活了过来:行啊。

蓝白相间的女生校服,上衣下裙,温婉明媚,胸前绣着金光闪闪的京藤校徽,袖口缠着暗纹,白色的纯净冲撞了那一方湛蓝,腰侧绵延而上的纽扣更为秀气,和男生校服比起来,多了不少花样。

这也是春承羡慕的缘故。

天边朝霞映出一圈圈光辉,至秀站在门前的青石阶,长发被简单地扎在一起,过膝的百褶裙掩不住那截线条优美的小腿,白皙如玉,裙摆随风飘扬,看得前来喊人的春承有瞬间恍惚。

秀秀这身衣服真好看。她上前两步细细打量,倏尔笑道:看来京藤还是重女轻男,女孩子的衣服花了十分心思,留给男孩子的心思不过五分。

一个精致婉约,一个沉敛大气,至秀心里并不认同她的话。在她看来,京藤男生的校服更有京藤的风骨,她浅浅一笑:腿还酸吗?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