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回道:那边有人清早来传话,说事情很快就会解决,教老爷不要急。
不急?燕纬神色淡淡:我听说那个狼崽子住院了?死了没?
没
燕纬没来由恼火,懒得多问,大步出门。
身后戴着瓜皮帽的家丁眼里露出算计的笑。
坐上黑色小轿车,燕纬心神不定地翻出那报纸,起初看得津津有味,再看,又忍不住破口大骂:生儿子不如养条狗,这样的畜牲,趁早打死了事!
他叹了口气:上面言辞凿凿说写的是真人真事,就不知是哪个倒霉催的
车停在医院门口,高级病房,一阵萎靡的低.吟声隔门传出来,走廊空荡荡的,燕父心生疑惑,门毫不费力地被推开,香.艳刺激的一幕直接冲入眼帘!
燕纬颤声道:你、你们在做什么?!臭小子,还不给我滚下来,那是你姨娘!
燕轻浑身热血沸腾,哪管什么姨娘不姨娘,当着老父亲的面昂身一挺,躺在病床的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燕纬气炸了:畜牲!!!
雷霆怒吼,吼得燕轻从诡异的状态里找回一丝清明,待看清拄着手杖气得哆嗦的某人,连滚带爬地栽下床:爹?爹你不是说今天不来探病吗?
燕父呕出一口血,那是他最疼爱的八姨娘啊!被个畜牲糟蹋成这样?
他想也没想一巴掌挥过去:探病?老子要宰了你!
老爷,老爷你可要给妾身做主啊,是燕轻强迫我的
燕轻瞪大了眼: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勾引本少爷来着!
家不成家,燕纬抬起手杖朝他招呼过去: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燕家丑闻当天在陵京传得人尽皆知。父与子因为一个女人结下仇怨,整个燕家热闹地像过年,让人看足了笑话。
彼时,从昨夜下到现在的一局棋终于分出胜负,夏家,夏沉渊由衷佩服道:十年前我不是贤弟对手,十年后贤弟更胜往昔。
一夜没合眼,春霖盛撑着手臂从座位起身:比不得夏兄在北方称王称霸,一场棋局,断燕家生路,解我心头恶气,其中谋划,夏兄才是高手。
什么高手不高手,哪日我去了凛都,还不是得仰仗贤弟?
生意场人情场的老朋友,看出他眉眼生倦,夏沉渊叹服道:说起来,这事还是我占了贤弟便宜,处置一个燕家,哪用得着贤弟扶我坐稳族长一位的人情?
人到中年,春霖盛依旧俊朗,他从容摆手:人情人情,人在,还怕还不回人情?
贤弟说得有道理。你从千里而来,还未好好休息,不如,就在这住下吧。生意场上,为兄还有许多事请教贤弟。
改日吧。春霖盛难掩担忧:承儿病体未愈,我实在放心不下。
好,知道你疼爱这个儿子。他埋怨道:此事是你做得不对,承儿来京你竟不知会我一声,若早吩咐了,借他燕纬八个胆子也不敢动你的心头肉!
想到过不久还要回凛都,春霖盛顺坡骑驴,笑道:夏兄说的是,往后承儿在京少不得夏兄照应。霖盛在此谢过了。
应有之义,当不得贤弟一句谢。
燕家狗咬狗一嘴毛,诛人诛心,这可比直接要了性命阴狠。同住屋檐下,子记恨父,父不容子,中间混着一个挑弄是非的八姨娘,每天过得比台上唱的大戏还精彩。
医院,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春承缓缓睁开眼。
手不要动。
至秀制止她抬手的动作,笑意明媚,晨光洒在她一头乌发,春承弯了唇角:秀秀。
记忆回笼,她笑意微僵:你怎么不在病床躺着?
躺太久,累了。不如站起来活动活动,你放心,刀口很浅,就是样子吓人而已。
春承不敢劳她搀扶,快速坐起身:伤得怎么样,给我看看。
一声急促的咳嗽打破温馨氛围,至夫人拿着削好的苹果走过来:和阿秀比起来,春少爷才该注意身子呀。
后知后觉留意到房间还有其他人,春承一怔:岳母怎么来了?我爹呢,我爹是不是也来了?
她这声岳母喊得亲切自然,至夫人笑意愈深。
沐浴过后好生打扮的春老爷抬腿迈进病房:燕家不识好歹伤了阿秀,今天是个好日子,承儿要不要和爹去燕家看戏?有笔帐爹得和燕纬好好算算。
看戏?春承心思一动,而后摇摇头:不行啊爹,阿秀受伤了我得陪着她。
当着长辈的面说这些话,春少爷毫无压力,反而是至秀,偷偷扯了扯她衣摆。
春承浅笑,忍住没去捏她掌心:哦,原来秀秀在害羞呀。
第50章【50】
年轻人有年轻人浪漫的小情趣,春老爷早先为了孩子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这会见春承的的确确动了心,和未来的亲家母递了眼色,长辈一前一后含笑出了病房,桂娘贴心地掩好门守在外面。
从醒来,到这会,两人才有了独处时间。
当着娘的面,你乱说什么呢?小心她把你当成登徒子。没了外人,至秀胆子大了不少,眉眼洋溢着青春活力,唯独唇色不够红润,看起来有种柔弱美。
春承伤了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好好地捏了捏她指尖:那你说,我是登徒子吗?
你不是吗?至秀眉眼弯弯。
我当然不是。春承从捏她的指尖,换为握住小拇指,感慨道:以后遇到危险的事,要躲得远远的,傻不傻,扑上来做什么?
至秀被她微凉的手没规律地摸来摸去,羞意压下去,酸涩又冒上来:
以前都是你护着我,弄得连命都丢了,我护你一次,都不行吗?那样的情景,饶是桂娘都没预料到,便是看到了也反应不及,若我不扑过去,受伤的岂不就是你了?
饶是桂娘看到了都反应不及,那秀秀怎么
至秀张了张口,不好意思地将话咽回去。
总不能说,因为我每分每秒,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吧?
那也太难为情了。
傻姑娘。春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受伤这等事我早就习惯了。我伤了,不还有你吗?你若伤了,我可不懂医术,救不了你。
至秀温柔地摇摇头:不是这样的。你伤了,我空有医术仍没救了你。而我伤了,你及时地送我来就医
她舔了舔微热的唇,小心地观察春承的表情,看她每一个细微的面部语言:我听桂娘说,是你抱我来的?
春承苍白的小脸现出一抹笑意:这身子虽不争气,但好在坚持住了,没误了大事。
她是真得被满目的鲜血吓到了。
也是那一刻,恐惧占据了她的心,她没办法想象,如果哪天秀秀不在了,在陌生时空,能随心所欲陪她谈天说地的人,还能有谁?
至秀看懂了她的眼神,身子前倾尽量离她近些: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在这只手没废,不然,我就是醒过来,也于心不安。春承,你为我,做的太多了。
不谈情,只论恩,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好的人。
她知道春承是把她看作了责任,她承诺担起她的一生,春家大小姐向来一诺千金。
gu903();春承身上的气质是杂糅的。